大年三十,小山村里一派过年的喜庆气氛,虽然物资匮乏,可年味特别浓,每家每户都剪窗花,贴春联,放鞭炮,人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人们见面都说吉祥话,没有人聊学习成绩,收入,催婚,催生,攀比这些话题的。
黎建军起了个大早,今天要去爹娘家包饺子,吃团圆饭。他从缸里拿出一大块猪肉解冻,准备让媳妇盘饺子馅,现在黎建军只爱吃苏明月盘的饺子馅了。
吃过早饭,苏明月拿出办酒席剩下的大红纸,毛笔,墨汁,准备写春联。
“媳妇,你真的要自己写春联吗?”
黎建军有点犹豫不决,春联毕竟是要贴在大门上的,媳妇就练了一个月的毛笔字,虽然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可那是临摹,真真刀真枪的写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不懂,这有的人练字,练了十几年,进步不大,有的人刚起步,已经有了大师的水平,这叫大器免成,祖师爷赏饭吃。”
苏明月说着,裁好了院子大门用的大号春联纸,她把红纸铺在八仙桌上,抚平,毛笔蘸满墨汁,心中想好一副春联,提了一口气,在大红纸上写下:“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岁岁平安”
苏明月一气呵成,她的毛笔字得了颜派真传,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个字的起承转合都恰到好处,灵动飘逸。
黎建军惊呆了,没想到媳妇的毛笔字写的这样好,苏明月也很得意,这是她苦练几十年的结果,当然字字传神了。不过,她还是没敢挥出真正的水平,毕竟自己刚开始练毛笔字,太好了就难自圆其说了,不过,黎建军已经觉得很好了。
苏明月兴趣上来了,又给堂屋门写了一副春联“一帆风顺福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新年大吉”
黎建军看着都是合辙押韵的吉祥话,媳妇的毛笔字写的真好,他心情愉悦,烫了糨糊,搬了把椅子去院门口贴春联了。
苏明月也出来帮忙,夫妻两个齐心合力,把春联贴的端端正正,服服帖帖的,黎建设来送集市上买来的门神,黎家的春联是黎建设写的,他拿着红纸,毛笔,准备来给三哥家写春联,一看,人家已经贴上了。
黎建设念了念春联,不禁感叹:“三哥,你这春联写的真好,意头好,字更好,没想到你毛笔字也练的这么好?”
“不是我写的,是你三嫂写的春联。”黎建军炫耀着媳妇的杰作。
“啊!三嫂会写春联了?毛笔字这么好?”
“是你三哥教的。”苏明月把功劳都推给黎建军。
兄弟俩把门神贴好,“三哥,娘让喊你们中午回家吃团圆饭。”
“好,我们把饺子馅盘好就过去。”
黎建军把猪肉剁碎,葱切末,苏明月只负责调味拌馅。八角、花椒、葱、姜、加开水泡至放凉,肉馅中加盐调味,酱油着色,糖提鲜,五香粉增香,泡好的料水分三次加入,肉馅顺一个方向搅拌,直至肉馅把料水吸收完。葱末拌油加入肉馅中,一勺热油泼到葱末上,激出香味,最后和肉馅搅拌均匀即可。
黎建军端着一盆拌好的肉馅,和媳妇一起去了爹娘家。黎家一家人都穿着新衣服,高高兴兴的准备着团圆饭。
“呦,明月,这饺子馅是纯肉的呀,拌的真香啊!”宋禾苗夸着。
黎母擀皮,三个媳妇包饺子,二哥在院子里杀鸡,大哥在刮鱼,建设和建兰在洗菜切菜,一家人各忙各的。
苏明月坐下包饺子,一伸手,露出来金戒指,金手镯,大嫂眼馋的厉害,“明月,这金戒指,金手镯金光闪闪的,真是耀眼呀!这不少钱吧!”
大嫂张凤燕虽然依旧眼红,但是嘴里没有难听话了,一是不敢,二是被苏明月实力碾压了,满眼都是羡慕。
“这金戒指是我和建军的结婚戒指,我俩同样式样,一人一个,这金手镯是建军送我的结婚信物,都是有纪念意义的,不在价格贵贱。”
张凤燕不在乎什么纪念意义,她眼里只有金光闪闪。她也想让建国给她买这样的金戒指,金手镯,可回头想了想,打大立柜的钱还没挣够呢,不禁望洋兴叹。
黎母看了一眼苏明月手腕上的金手镯,想起大闺女的话,对苏明月说:“三媳妇,这金戒指,金手镯在家里戴戴,出门可千万别戴啊,财不外露,戴着出去晃人眼。”
“知道了,娘。”苏明月明白黎母的意思,她说的对,这个时期,金饰还属于奢饰品,戴出去是太引人注目了。不过有丈夫在她身边就不要紧了。
中午黎母亲自掌勺,几个儿媳妇打下手,凉的,热的,荤的,素的,拾掇了一桌子菜,每人还有一碗饺子,今年可是过了个肥年。
男人们喝着酒,孩子们吃着肉,一派喜气洋洋的过年的气氛。
“三嫂,饺子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是呀,明月,你这馅咋盘的?回头教教我。”宋禾苗也夸着。
“好,很好学,包你一听就会。”苏明月笑着说。
黎父和三个儿子边喝酒边吃饺子,“饺子就酒,越吃越有!”黎父喝了几杯酒,脸红红的,兴奋的说着顺口溜。
黎母看着一家儿女,也高兴极了,尤其是老三夫妻俩,坐在那里,相貌出众,穿着打扮,显凌凌的比人强,想着他们过完年就要搬去市里住了,不由得眉开眼笑。
下午,天开始下雪了,回到家里,苏明月去厨房,往灶里又添了些柴,黎建军喝了酒,脸红红的歪在软榻上,苏明月给他倒了杯热茶解酒。
屋子里热,两人都把外套脱了,苏明月把写春联剩下的红纸剪成窗花,她剪了一个喜上眉梢的,又剪了一个花开富贵,她喜喜欢欢的把剪好窗花拿给黎建军看。
黎建军拉着她的手说:“媳妇,你怎么这么巧,剪的窗花真好看。”
“熟能生巧呗!”苏明月去窗边贴窗花,黎建军从后面抱着她,看着她剪的窗花,窗外,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院子墙上,地上已经白了。
黎建军的脸颊紧贴着苏明月的脸庞,手环绕在她的腰间,两人透过窗花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苏明月满满的安全感,黎建军前所未有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