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珩护送我们回了时家祠堂,那里还渗着未干的血迹。
他说,那是时镜坤夫妇的血,今日刚抓回来,在祖宗祠堂内受刑被废了手脚,拔了舌头,暂时囚禁在密室中,让他们自生自灭。
卫柏希伤的很严重,刚进祠堂就昏死了过去,我在瑄珩的帮助下开始给他检查,伤及心脉,哪怕续命丸能吊住他的命,也得在床上将养数月。
瑄珩说,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卫柏希拼死从苍梧山庄与大内高手层层防护中冲出来,与我们汇合,就是为了刺激萧平渊,闻川野从正面牵制,瑄珩又公开站在我们一处,皇室不安,必然将镇北军全部兵力召回,而属于他们暗中培养的将士,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回到他们身边。至于着急表忠心的康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苍梧山庄,举江南大半江湖之力汇集京都,黎山已经传来消息,乔宁师叔会亲自带人中途截杀,替我们扫清后路。
本来他们会趁机撤出京都,回到罗萨,以离间为由,立刻兵梁武,而闻川野,则继续牵制皇室,以及常乐公主,阻断情报,待他们彻底占领梁武,便大摇大摆的回京,与萧家谈判,划地而治。
卫柏希说的七日之约,并不在计划之内,又刻意选在止语崖前,想来是为了我。
瑄珩感叹:“怎么都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
我擦着卫柏希额头渗出的冷汗,反问道:“那师兄是想江山和美人兼顾嘛?”
瑄珩拉过知许姐姐的手,十指紧扣:“媚儿,时家如何位列六大世家之,当初柏希与你提过,可有些事,连他也不知道,或许他猜得出,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在不违背这个秘密的原则下,我们可以恣意享受家族为我们带来的所有荣耀、权势、财富,甚至是所谓的自由,可一旦违背,挫骨扬灰,天下之大,亦无藏身之所,时家祖训,行的是入世之道,守的是避世之责,至多,也不过是搅弄风云而已,我这一生,能得知许,能遇柏希,能找回你,足矣,我守住这些即可,其余的,有何关系。”
瑄珩说完,就带着知许姐姐走了,我趴在卫柏希的手边,轻轻摩沙着他的手心,希望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快些醒过来。
他与瑄珩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护着我,不需要我的回应,一再的因为我的任性调整计划。
视线模糊,眼泪不争气的掉落,如今的我,也真是脆弱的可以。
卫柏希是子时三刻清醒过来的,药也刚刚熬好,他使劲皱着眉头,却还是在我的注视下一口气喝完,将汤碗递给我的时候顺势吻在我的嘴角。
我安抚的摸摸他的脸:“别乱动,肋下的伤口再崩开,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他躺下,拍拍身旁的位置:“那你陪陪我。”
我将药碗放好,躺在他的身侧,唤出祈灵珠,徘徊在上空,不断为他注入能量。
卫柏希想侧身拥住我,被我推开:“不是不让你乱动嘛。”
他握住我的手:“可是我想你了。”
我侧身,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胳膊:“嗯,我在呢。”
他一下一下摩沙着我的侧脸,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我真的在,他说:“明媚,虽然今日未能如愿,七日之后,也必定是他们二人的死期,你别着急,再,等等。”
心里有些酸痛:“你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只是为了不让我着急?”
他认真的盯着我:“你说过,再拦着你,我们就完了。”
我爬上去,亲吻他的眼睛,轻声告诉他:“说出那句话的我,一定是脑子不清醒,你不用放在心上,什么都别管,好好养伤。”
他拥着我:“你放心,明媚,我只是看起来严重一点,我从小到大伤都比别人好的快些,现在有你,有神幽草,有祈灵珠,七日之后,我有八成的把握,替你讨回公道。”
我望着熠熠生辉的祈灵珠,脑海中掠过无介轻拂袈裟便化解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慌乱:“卫柏希,你对无介,知道多少?”
卫柏希似有所感:“我第一次见他,就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他送我一卦的那次,回来之后,我让瑄珩查过,瑄珩动用了朝堂和江湖的力量都没有结果,我问过君无言,他只送了我一句,不可知之人,无来无回,无休无止是为无介。”
无来无回?无休无止?他执着于明天的托付,不惜参与两国争端,他是否与我一样,应时而生?算了,想不通。
:“卫柏希,我有种预感,七日之约,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萧平渊,而是无介。”
卫柏希拥着我的手不断收紧:“他想抢走你,就得先弄死我!”
我调笑道:“我的王爷,你再不好好养伤,别说他,谁都能弄死你了。”
卫柏希赌气没再说话,不过也可算是乖乖躺着,任由祈灵珠为他修复受损的筋脉,明日在神幽草中加入些雾水灵,以雾水灵的温和寒气,中和祈灵珠的至阳至纯,能令他好的更快一些。
我点了点祈灵珠的珠璧,他旋转的更快,就像是告诉我,它有多开心。
现在倒是听话,遇到无介怎么就跟人家跑了,其中缘由我总会弄清楚,要是我现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废物,我就让瑄珩祭出离魂鞭,亲自抽碎你,也不用谁还不知死活的惦记着了。
祈灵珠有些躁动,先是铮铮作响,卫柏希动了动,我眼神扫射过去,它立刻不动了,继续为卫柏希输送能量。
小废物,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