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实话实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神情复杂,“你对信介,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赛场上的队内赛仍在继续,运动鞋在木质地板上的摩擦声,队员们的喘气声和球击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似乎都逐渐远去了。白井未郁的大脑一时停止了运作,只是凭借本能,看到排球落地后再次翻过记分牌。
而另一边,在候场区的藤原悄悄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三言两语说清吧。”白井未郁垂下目光。
情感和态度本就不是能够被简单概括的事物。而且“北信介”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囊括了她过去所有的挣扎,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复杂,更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直接说清。
“我对信介有一定好感,或许在未来上升到喜欢的程度,这点我不会否认。”
思忖了片刻后,她并没有避开这个问题,语调沉稳地回答,“但如果现在,一定要用什么来准确形容的话……”
恰逢北信介发球,白发少年站在发球区,深吸一口气后
(),将球稳当发向了后排二人的中间位置。他并未展示出超乎常人的技术,但成功打乱了对面的一传。
白井未郁平静地注视着北信介的身影,仿佛害怕扰乱了场上的动静,轻声回答。
“信介是我最想要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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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学长感觉,自己为后辈的感情问题操碎了心。
他和中村共同站在餐桌边,深刻体会到长兄如父?()?[()”的心情,恨铁不成钢地注视着两个人的背影。
白井和北信介明明坐在相邻的位置,全程却近乎毫无交流,只是进食着自己的那份晚饭。在他们旁观者的视角里,气氛甚至可以说是略显尴尬,但二人似乎都毫无察觉,表情未曾变化分毫。
“中村啊。”看白井未郁用手绢擦了擦唇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藤原学长忧郁地叹息了一声,“你说赶在咱们毕业前,能看到他俩走一块吗?”
“不知道。”中村捂着额头,“我现在只想知道,‘最想成为的人’是什么意思,追星族吗?”
“明显不是吧。”
藤原下意识回答道,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把目光移到操场上,“不过,之前白井对信介的态度,好像是有点心向往之的意思。”
“……‘心向往之’是啥意思,别用那么高深的词汇。”
“这算哪门子是高深词汇,不是,你国文到底多少分,你期中考绝对虚报分数了吧!”
在两个人正要偏移话题,就国文成绩展开一番争论时,赤木路成端着自己的饭盘,路过二人幽幽道:“可以了,白井和信介早就走了。”
藤原和中村迅速扭头,速度迅捷以及力度之大到赤木路成差点以为他们会扭到脖子。两人气势汹汹一起喊道,“去哪了?”
赤木路成被吼得耳朵发痛,给他们二人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藤原深呼吸几下,一巴掌拍在了中村的后背上,“都是你国文太烂的原因,你看,人都没看住。”
“……这和我的国文成绩有任何关联吗!”
而此刻的体育馆,宫侑脑袋左看右看,肩胛骨不自觉绷紧,完全没了上午那副使人不由得严阵以待的气场。北信介正站在他面前,摆出了接球的姿势,目光依旧波澜不惊。
“阿侑,你在等什么?”见对方依然丝毫不动,北信介很有耐心地开口。
这话显然确实是出于关怀的发问,只是出现在此刻僵持的场景中,让人总觉压迫感加倍。
宫侑吞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后面,将从进门开始就困扰于心的问题抛出,“白井学姐,你昨天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手里还捧着本教辅书的白井未郁闻言,从长椅上抬头,唇角扯开一点让人分不清是善意还是嘲讽的笑意。
她扬了扬手中的一串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把体育馆的钥匙要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训练完去吃饭,我什么时候再走。”
“顺带,我把信介拉过来陪你训练发球了,”北信介朝宫侑轻轻点头,白井未郁单手支着下巴,道,“不用谢我。”
这声“不用谢我”,瞬间把宫侑拉回了白井未郁刚入社的场景中。回想起那发砸在他面前的飘球,宫侑感觉一阵颤栗爬上脊骨,而在他面前,北信介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接球姿势,眸光沉沉地等待着。
“……”宫侑手里的这颗排球,好像忽然就烫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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