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温热的晚风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身下是灯火阑珊,抬头便能看见漫天的晚霞。
二人靠在栏杆处,稍稍高些的男人俯下身来,背着天边一缕微弱天光小心翼翼的试探。
时缪呼吸一滞,目光里满是顾沧眼中倒映出的色彩。
浓重的,深沉的。却染在水一般澄澈的眼眸里。
眼睫扑朔着,时缪缓缓合上眼,放在栏杆上的手握紧,感觉呼吸和时间都因此变得缓慢漫长。
等了许久,预期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时缪睁开眼,看见一双宝石般的眼眸盛满了柔和的笑意。
顾沧伸出手,将他鬓角散乱的拨回了耳后:“头长了。”
时缪张了张唇,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
顾沧苦笑一下:“你这样看我,真的很犯规。”
“……”
顾沧俯下身,两人额头相抵,在夜晚完全来临的跟前诉说着绵绵不尽的情意。
“你在我心里很好。”
“…有多好?”
“比全世界加起来都好。”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很好?”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顾沧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你知道的。”
耳垂被顾沧轻轻捏了捏,时缪有些不自在地推开顾沧,面上染了些许热:“晚上了,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顾沧手中把车钥匙递给时缪:“开我的车回去吧。”
“那你呢?”
“我等会要去公司一趟。”
时缪没有拒绝,接过后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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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裳被雨隔在了回家车站旁。
望着泼天的雨帘,许亦裳不免有些愁。
手机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漆黑的屏幕里映出一串陌生号码。
许亦裳的脸色一变,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接通电话:“喂,妈。”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都是浓浓的疲惫:“小许,你爸病情加重了,真的不回来看看吗?”
许亦裳抿紧了唇,沉默地听女人的劝阻。
“你一个人离开家里已经十年了,从前的事情就翻篇好不好?就当妈妈求求你,好歹回来看看。”
思绪被女人的话语拉回以往,扯回每一次痛苦不堪的夜晚。
他的父亲是酒鬼赌徒,几乎每次赌输喝醉都会对他和母亲实施家暴。
青年的心同手机里的声音渐渐沉入海底,几近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妈,那我之前哀求你回来把我带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嗫嚅着:“我…亦裳,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
“我爸要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您不用担心丧事的费用,我会把钱打到您账上。”许亦裳嗓音平静,挂掉了电话。
雨下的越来越大,砸在地面上的雨点溅湿了裤脚,乌云黑压压地压向孤独的青年头顶上的车棚。
这个位置打不到车,他只能等雨停。
天气预报显示雨会下到十点,许亦裳看着手机上百分之二十的电量,放弃了玩一个小时消消乐的想法。
忽然间,一辆车打着车灯穿过重重雨点,停在许亦裳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熟悉英俊的面庞。
“嘿,还真是你,快上车!”
青年的出现宛若一束光打在了黑暗中行人的路上,许亦裳惊喜地想客套两句,而车已经升起车窗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料到你会说客套话。”时缪看许亦裳关上了车门,笑道。
许亦裳有些不好意思,四处观望了一下:“车挺不错。”
“是嘛,不过这是另一个人的。”时缪扶着方向盘,没有注意到许亦裳的神色变化了一下。
“不过你不是有车吗?怎么还被雨落下了?”
“啊,同事有急用,我借给他了。”
时缪轻笑一声:“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啊,倒还真是热心。”
“局里离车站不远,一没注意,出来就下雨了。”
“也正好,今回请你一顿宵夜。”时缪打了一个弯,拐去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