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癝冬神色不动地和二姑父碰杯,坐到桌子上,他既没有主动和陈道明喝酒,陈道明也没主动找他。
这连襟俩之间就好像有壁,分割了楚河和汉界,泾渭分明。
陈道明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中是有气的,不管林初春有没有拿钱有没有撒谎,在心里,他还是护着林初春的。
想起宋癝冬和林初春曾经定过亲,陈道明就像喉咙里吞了个苍蝇,分外难受。
至于宋癝冬,心里更是窝了一团火。
如果不是因为夏夏是林家的姑娘,不是昨个二姑拉着他们两口子说,哪有姑娘嫁人就不回娘家的,他其实和夏夏都不想回来的。
世俗的偏见,就像一座大山,逼着他和夏夏坐在这里,演一出阖家欢乐。
难怪夏夏要考大学去海城定居,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确实让人心力交瘁,蹉跎光阴。
宋癝冬是不屑,他不屑于林初春的无耻,也不屑于和林初春的男人打交道。
吃完饭,林初夏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
可姑姑姑父还在,她又是刚出嫁的闺女,吃完饭抹嘴就走,怎么也说不过去。
好在宋癝冬还给二叔和小叔家备了礼,虽然二叔和小叔全家都来吃饭,可按理她得把带来的点心亲自送去二叔和小叔家,这才显得尊重。
先去了二叔家坐了坐,喝了口茶,又去了小叔家。
林初夏和二婶小婶都没什么话说,两家也只是略微坐坐,礼到就行。
进了宋二姑家,林初夏才算真正的放松下来。
宋二姑昨天回的娘家,今天娘家侄子上门,自然是高兴的很。
糖果瓜子花生红枣,家里面能吃的,都被宋二姑用盘子抓的满满的端了出来。
“你们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我早点做饭,吃了再回去。”
“二姑不用。”
宋癝冬抓了一把花生,放在手里捏,“我们坐会就回去,现在天黑的早,路上看不清。”
“咋还能不吃饭就回去呢。”
二姑坐直了身子,“我让大勇去叫志刚志冬兄弟俩过来,顺便让志冬开个拖拉机过来,这样晚上就算迟点也没事。”
宋癝冬笑了笑,将手中剥好,搓了红皮的花生递给林初夏:“志刚去他丈人家去了,志冬今天也去他丈人家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二强去……去李慧家了?”
宋二姑急了,“这孩子,咋这么莽撞呢,也不先找个媒人探探话,就这么直不隆捅去,还不被李慧她爸给打出来啊!”
“没事。”
宋癝冬又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剥,“要是被打出来,也是志强活该。他去先受点罪没事,总好过让人家媒人受孬话好看些。”
宋二姑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没错:“就是不知道,李慧他爸……”
后面的话,宋二姑也不好说。
她是县里长大的姑娘,当初嫁到乡下来也是阴差阳错。李梅和李慧的父母宋二姑年轻的时候也算都认识,就是交往不算多。
李家兄弟的官司,谁也掰扯不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兄弟俩都是倔驴一样的性子,恼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志强能不能给这僵持的局面激出点火花来。
在宋二姑坐了会,宋癝冬看天色不早,也不再停留,起身欲走。
见侄子侄媳妇要走,宋二姑忙起身:“那给你们带点花生瓜子,都是家里种得的。”
不要不要,最后还是被宋二姑塞了一个蛇皮口袋,里面除了花生瓜子还有糯米、红枣、黄豆、红豆……
这是宋二姑的心意,宋癝冬只好和林初夏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