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想再跟娘叙叙家常,但看着娘亲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宁玉瑶乖乖应下离开花厅。
祁婧惠撑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最近战事的进展着实?不顺利,这两年大宸虽然一直在养精蓄锐,可北穆又何尝不是在暗中积攒力量。
尽管大宸有秦柏秦熠父子,还有定北军的精兵良将,北穆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软柿子。
北穆所在之地贫瘠荒芜,民风彪悍,北穆人基本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北穆人多为游牧部落,只有极少部分有水源的地方才建立城池。
正?因为如此,北穆攻打大宸很容易,但大宸想要?攻打行踪不定的北穆人却是困难重重。
这段时?间?秦将军那边的进度似乎陷入了僵局,定北军的损耗也一日大过一日。
原本朝堂之上被压下去的主和派又开始蠢蠢欲动,天天上折子请承武帝召回定北军,每日都与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
莫说承武帝为此事焦头?烂额,就连祁婧惠和宁渊都被这些?争论搅得烦不胜烦。
祁婧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事到如今,这场战事已然不是他们想停止就能随意停下的了。
只希望秦将军能够顺利解决北穆。
深秋时?节。
秦熠抬头?望着一行大雁从?头?顶飞过,排成一列朝南飞去。
来到定北军已四?月有余,除了最初攻其不备占据了北穆三?座城池外,后续的战况一直不太顺遂。
自从?深入北穆腹地,战况急转直下。北穆的雅赞城久攻不下不说,就连最初占下的格阆城也被北穆夺回。
秦熠率领严耕手下的先锋营在雅赞城外一处号称水草丰茂的地方安营扎寨。
说是水草丰茂,实?则仅有一个?小小的水洼以及大片枯黄的野草,仅能勉强让马匹果腹。
秦熠察看了雅赞城方向?的情形,定北军驻扎在雅赞城外弓箭射程之外的空地上,雅赞城的城墙上,北穆士兵密密麻麻排成一列,严密监视着城外大军的动向?。
严耕也走了过来,站到秦熠身旁,“这样可不行,围而不战,能不能把他们耗死不知道,但秦将军那边的粮草怕是快要?供应不上了。”
五年前秦熠初来定北军时还是严耕手下的一名小兵,五年过去,严耕反倒成了秦熠的下属,不过他这人向来心胸宽广,只要?秦熠打得过他,他就服气。
秦熠低眸沉思,此事定北军的将领们皆心知肚明?,但如何攻下雅赞城是个棘手的难题。
雅赞城是深入北穆腹地的要?塞,若强行绕过雅赞城去攻打北穆腹地,一旦雅赞城截断补给和援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再难也必须将其攻克。
只是事情远非想象中那般容易,雅赞城的守城将军是北穆声名远扬的大将达瓦,秦家与他堪称生死仇敌,秦柏的弟弟,秦熠的小叔秦泽便命丧达瓦之手。
两年前,若不是关键时?刻秦熠一箭射穿了达瓦的右臂,恐怕那场战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只是可惜当时?未能彻底将达瓦解决,否则这段时?间?定北军也不会如此被动。
不过秦熠也不觉得遗憾,毕竟达瓦成名已久,战场经验极为丰富,怎会轻易被一个?小将拿下,能射中他一箭使其战力大减,秦熠已然立下大功。
这次秦柏亲自率军围困雅赞城,秦秀灵则跟随副将军向?宗绕过雅赞城,去牵制北穆的援军。
秦熠眯着眼睛看向?城墙上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两年前让你跑了,这次小爷定会亲手宰了你替我小叔报仇。
他收回视线,对严耕说:“早些?吃饭,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去雅赞城周围探查一番。”
夜幕降临,秦熠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在夜色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地靠近雅赞城。
他们避开了城墙上北穆巡逻队的视线,沿着城墙边缘缓缓行进,观察着城墙内的动静。
达瓦此时?正?在城内与副将们商讨战事。
他眉头?紧锁,问军需官:“援军迟迟未到,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军需官一脸愁苦地回道:“将军,若一日两顿且只吃半饱的话,还能维持约半个?月。”
雅赞城的城主在旁边欲言又止。
大宸军队将雅赞城围困了一个?多月,如今城中百姓早已断粮许久,达瓦将军仍不给百姓放粮,这些?天不断有百姓饿死,甚至连尸首都未留下。
再如此下去,恐怕会引发暴乱啊!
达瓦瞥见雅赞城主的神情,他冷哼一声:“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这般妇人之仁!倘若雅赞城被攻破,你以为那群大宸人会宽待他们?”
雅赞城主叹了口气,道理的确如此,但百姓们不会考虑这么多,他们只知道当下就要?饿死了,哪还管什么大宸北穆。
达瓦向?来瞧不起这个?优柔寡断的城主,他直接下令:“增派人手,务必守好粮仓,不许任何平民靠近!”
说完,他摸了摸两年前被秦熠射中的右臂,那一箭虽说被他及时?闪躲,未要?了他的性?命,但箭矢射穿了他右臂的骨头?,致使他每逢阴雨天就疼痛难耐。
想到此刻正?在城外安营的秦柏父子,达瓦忍不住面目狰狞,老子既然能杀了秦泽,这次就送你们父子下去陪他!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个夜晚。
秦熠他们在城墙脚下转了一圈,眼看天色渐亮,赶忙带着手下撤离雅赞城。
回到营地,尽管心中早有预料,秦熠难免还是有些?心焦,时?间?拖延得太久了,父亲那边承受的压力也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