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秦熠回过神来,没心思搭理他亲爹,逃似地跑回府里。
“嘿,臭小子!老子话都没说完就跑了,没大没小!”秦柏不悦地皱眉,将缰绳扔给门房,跟着进了府,大过年的,这儿子不打不行了。
秦熠院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还是匆匆赶来的秦夫人说秦熠下午要去参加除夕宫宴,不得殿前失仪才将秦柏劝住。
秦柏这才想起,原本儿子只是五品都尉,往年都是以将军之子的身份参加除夕宴,但昨日晋升四品都司后,这是他第一次以四品官员的身份进宫赴宴,这才作罢。
秦夫人望着魂不守舍的儿子,轻轻掐了秦柏一把,“你没把儿子给打傻了吧?”
秦柏轻嗤,“谁知道他怎么了,我回府时他就是这幅模样。”
秦夫人狐疑地看着秦柏,秦柏满不在乎地拉着夫人就走,“别管这臭小子了,下午要赴宫宴,还不赶紧去收拾。”
秦熠独自坐在自己院中的石凳上,他拿出之前打算送给明安的小玉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玉雕的老鼠摆件。秦熠戳了戳老鼠的脑袋,小声嘀咕:“真丑。”
原本秦熠一直觉得他让人雕的老鼠威风凛凛,但看到今日盛装打扮的宁玉瑶后,顿时觉得这个丑东西配不上明安,他随手将盒子扔到一边。
只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才配得上明安。
“明安见过诸位娘娘。”宁玉瑶刚抵达德清宫门前,便遇见给皇后请完安,从德清宫出来的妃嫔们,她立即停下脚步,屈膝行礼。
“明安?”为首的是气质清雅的贤妃,她连忙扶起宁玉瑶,“真是女大十八变,许久未见,我们明安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贤妃乃大公主和三皇子的生母,她满脸赞叹地看着宁玉瑶。
宁玉瑶羞赧地笑道:“贤妃娘娘过誉了。”
贤妃慈爱地拍拍宁玉瑶的手背:“我可从来不说瞎话,好了,你还得给皇后娘娘请安,白珊都快等急了吧。”
站在一旁的白珊笑着回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知道您疼爱明安郡主,郡主许久未进宫,您自然也是想念郡主。”
贤妃抿嘴一笑:“好了,大冷天的,你们快进去吧。”
宁玉瑶恭敬行礼送贤妃离开,然后跟着白珊走进德清宫。
贤妃慢慢走回自己的重信宫,心中感慨万千。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年宫变时,身怀六甲的嘉阳长公主拿着剑,将她们这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牢牢护在身后,导致自己命悬一线。
她无数次想问长公主,值得吗?
自那以后,陛下的所有妃嫔都对嘉阳长公主敬重有加,就连贤妃自己也经常告诫自己的儿女,不要嫉妒明安郡主所拥有的荣宠,这一切,都是她父母用命给她挣下来的荣耀。
宫宴
德清宫内地龙烧得很暖,宁玉瑶刚进门,宫女们就迅速上前将宁她身上的斗篷解下。
“瑶儿,这里就咱们娘俩,不必多礼,”皇后笑意满面地招呼宁玉瑶,“快过来给舅母瞧瞧。”
“舅母,”宁玉瑶依偎在皇后身旁。
皇后看着宁玉瑶头上戴着昨日刚赏赐的头面,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小姑娘就该用这些鲜亮的珠宝,多好看。
皇后视线往下一扫,眉心微蹙,“瑶儿,你这鞋略显素净了。”
宁玉瑶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掐金嵌玉羊皮小靴,哪里素净了,不过舅母说是那便是吧。
宁玉瑶笑着回道:“舅母,外头冷呢,这鞋穿着暖和,待天暖了就可以穿那些漂亮绣鞋了。”
皇后一想也是,还是身体要紧,“罢了,今次便算了,昨儿皇上送的那两匣子珠宝看到了么?”
宁玉瑶点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到了,每一颗都光亮夺目,瑶儿很喜欢。”
“既然赏你了,就别舍不得用,赶明儿让你府上的绣娘将它们镶到绣鞋上。”
饶是宁玉瑶从小就锦衣玉食,也被皇后的话一惊,那些珠宝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她眨巴眨巴眼睛,“会不会太过奢靡了?”
皇后笑着摇摇头,“你呀,阿姐真是把你养得不知世事,这才哪到哪。”
这算什么奢靡,不过这些话她也没和宁玉瑶说,只是道:“舅母年纪大了,就爱看小姑娘穿得鲜鲜亮亮的。”
宁玉瑶皱了皱小鼻子,“舅母哪里年纪大了,明明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白珊笑着插话:“娘娘,你瞧,郡主也觉得您年岁正好。”
皇后无奈,“你们就会哄我开心。”
宁玉瑶凝视着皇后,皇后平日保养得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年近四十了,宁玉瑶噘嘴不高兴地说:“瑶儿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皇后挥退屋内宫人,轻抚着宁玉瑶的脸颊,“瑶儿前日可有被吓着了?”
宁玉瑶轻轻摇头,“舅母放心,熠哥哥和侍卫们没让那群人近身。”
“那就好,”皇后想起此番宁玉瑶立了大功却不能留名,叹息道,“瑶儿,委屈你了。”
“舅母,瑶儿抓到他们,舅舅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陛下虽然愤怒神武营尸位素餐,但能够提前破坏掉北穆的计谋,避免了这场人祸,也是一件幸事。
宁玉瑶粲然一笑:“既然舅舅开心,那瑶儿就不委屈。”
她做这事的初衷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她只是不想让疼爱自己的舅舅下罪己诏,再背上万世骂名。
皇后心头发软,轻轻搂住宁玉瑶:“真是个好孩子。”
宁玉瑶闻着舅母身上的香味,感觉与上次来时好像相似,又有些不同,她好奇地问:“舅母,您用的熏香又换了吗?真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