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栖云君到达蜕凡后,世间已没有多少人值得他拔剑。
而此刻,太清渡厄剑竟也在轻微嗡鸣。
“谁在渡劫”叶云澜开口道。
“曜日皇族之人。”栖云君淡淡道。
他俯身将太清渡厄剑握住掌心,那隐约的嗡鸣便停止了。
叶云澜还想继续问,却听栖云君忽道“我还未问你,你为何在曜日皇族的飞舟之上”
叶云澜“我在天池山伤势作,是曜日太子以圣木之精救我,说起来,我还需感谢他。”
栖云君却道“你为天宗弟子,当回天宗的飞舟上疗伤。”他顿了顿,薄唇弧度显得十分冷漠,“少与西洲之人扯上因果,会有麻烦。”
叶云澜“曜日太子以族中圣物救我,再如何,也要等他渡劫之后,我亲口致谢。”
栖云君说渡劫者为曜日皇族之人时,他便已经猜到了。
此番曜日皇族来到天池山能够渡劫蜕凡之人,只有一个,是叶悬光。
只是叶悬光渡劫的时机,怎么会比前世提前那么多。
栖云君眉头皱紧。
须臾,道“圣物疗伤的因果,我会替你还清。你无需在此久候。”
叶云澜属实感到一丝诧异,这些年栖云君总是强行要为他疗伤,已令他觉得意外,而此番分明是旁人为他疗伤的因果,这人也要为他出手偿还
忽听远处雷鸣震响。
栖云君身形突兀消失在房间之中。
就如同他到来之时,无声无息,叶云澜只一抬眼,就见到这人白衣高冠,侧身站在门边静静看他。
叶云澜环视了无人的房间一眼,转而看向窗外翻腾的云海。
唯有此时,他感觉出几分修为缺乏的不便。
闭上眼,太阳穴却突突直跳。
远处始终有一缕奇异的气机在牵引着他,让他不禁想起梦中焦黑的土地,飞扬的火星,还有那一座庞大的、荒凉的城池。
心口在跳动。
他抬手攥住胸口的衣襟,长睫垂下。
无人看见,他漆黑眼眸里,有若有若无的金色在不断涌现而又不断黯淡。
忽然,房门被推开。
有光线射入进来,映出门边一个佝偻的影子。
来人的脸上带着神圣面具,头已花白。
是洵长老。
叶云澜侧过脸。他乌披垂,脸容如霜雪堆叠,病态虚弱,依旧美得人心旌神摇。
洵长老心中一动。
殿下所救这人,确实与那一位很像。
叶云澜道“你是来找我的”他眉目淡淡,“你若是想问我何时离开,我如今伤势已经稳定,不会在飞舟久留。”
“您是殿下的客人,在飞舟之上想留多久,都由您来决定,我等不会多言。”洵长老道。
“只是,有人想要见您一面,不知客人可否赏脸。”
叶云澜微微蹙眉,素白长袖低垂,支着身体。
“谁要见我”
洵长老不回答,只是拍拍手,便有侍从推着一块一人高的火红灵石进入房中。
那火红灵石宛如镜面平滑,上面倒映出叶云澜的影子。
叶云澜安静看着。
很快,便见镜面慢慢出红光,他的影子黯淡,转而镜面中显现出来当然,是另一人的身影。
那人坐于皇座,身材高大伟岸,帝冕珠帘,狭长俊美眼眸正看着他,目光审视。
与镜面中人视线对上后,叶云澜指尖微僵,有些泛冷。
前世,他幼时被送离曜日皇宫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他这位血缘上的父亲一面。
纵然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却也都十分模糊。
这其中,或许也有幼时他总是得隔着很远,才能窥见这人一面的缘由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