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像往常一样乘电梯下楼,神智恍惚,出电梯门时险些被夹住头。
他在地面站定,感觉前半段人生都被自己吐了出来,现在整个人空空如也,挂不住也缠不紧,特别饿。
“想什么呢?”
谢松亭抬头,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
但即使幻听,他也抬头了。
因为这是席必思的声音。
没想到是真人。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他面前。笑得双眼眯起,形成深刻的笑痕。
谢松亭慢吞吞地问:“……你怎么在这?”
来人靠近他一步,贴住他的肩膀,说:“今天你回来得好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来接你了,天都黑了。”
“嗯,今天和毕老师多说了点。”
“听语气不太高兴,哭了吗?”
问还不够,席必思伸手过来,摸到他眼尾。
谢松亭摇摇头,被他轻轻揉了一下眼尾的皮肤。
他手指是暖的,谢松亭的皮肤却很凉。那点热度随着他收手,很快消失了。
“走吧,我饿了。”谢松亭说。
回家,打出租。
司机在前座听路况广播,后座一片昏暗。
此时正从闹市区向外走,窗外各色的Led在远处模糊,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谢松亭放在腿侧的手被人碰到。
身旁人从指尖向下摸,到骨节时眷恋地蹭动两下,摸到指根,停下。
谢松亭以为这就结束了,动了动,想抽手,被人拿掌背压紧,不让动。
他扭头去看席必思的表情。
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司机还在听广播,谢松亭压低声音:“拿开。席必思。”
“不。”
车流慢慢前进,席必思的手也动了。
他用自己的手填进谢松亭的指缝,和他手扣手,指骨按住谢松亭的手背,小孩儿似的按了两下,把谢松亭抓紧。
谢松亭没有回握。
他没有反应似的被他抓住手,伸直五指表达自己的抗拒,看着车逐渐开出城区,开到红河水区,开到小区门口。
直到下车,席必思松开了他。
谢松亭在方沐的便利店买了一包方竹,出了门口,拿出一根咬在嘴里,没有抽。
席必思站在他左手边。
他问:“第一个问题,高考让我没?”
“没有,”席必思看着他叼着的烟,眼神似乎想抢下来,但强行按捺住了,“我骗你你肯定知道,而且我不会在一个地方犯第二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