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一定要跑。
张小五着急忙慌的收拾细软。
“爹爹,今天那个哥哥,是我哥哥吗?”小孩子的世界太过纯真,而从前从爹爹和大伯的偶尔提及中,他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张小五要知道小娃娃的记忆力这么好的话,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睿儿。
这不,张小宝扬着头,眨巴这一双大眼睛问他:那是哥哥吗?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小娃娃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他是爹爹生的,可张小五从未告诉他,另一个爹爹是谁。这一向喜欢刨根问底的小娃娃竟也从未问过。
孩子总是敏感的。见爹爹一脸如遭雷劈的模样,他便懂了。把床头的一只拨浪鼓拿着,抱在怀里,“爹爹,宝宝带一个就行了,我们快走吧。”懂事的叫张小五险些落泪。
把宝宝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是爹爹没用。”片刻后才放开。
“爹呀,你要勒死宝宝啦!你是不是想勒死宝宝,就能赖掉今天的糖葫芦了?哼!”
张小五:……
宝大爷,我错了,刚刚感动的不是我。你还是那个魔王张小宝!
父子俩稍微带了些贵重物品,主要是张小五那一堆银票。便锁紧了门,跑了。
……
“爹爹,快点呀,我们不是要逃命嘛,你这么慢,会被坏人抓走的!”张小宝坐在自家爹爹肩膀上,双手搂着张小五的脖子,催促着张小五跑快点。
张小五欲哭无泪,这小祖宗绝对是自己克星。
此刻他扛着个三十多斤的小娃娃,这小娃娃还穿的像个球。背后再背着一大包衣物。怎么快?你说怎么快?他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好吗!
正好前边有块大石头,张小五一屁股坐下来,“走不动了,走不动了,让我歇会。”
张小五把肩上的小祖宗放下来,抱在怀里,径自坐在石头上喘气,原以为这小祖宗又要讽刺自己一番了。
谁知小宝宝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到处一粒丹药,仰起头举起手往张小五嘴里塞,“爹爹,该吃药了。”
莫名又湿了眼眶是怎么回事。
……
下午,天色擦黑,张小五才扛着小宝宝到了邻县的一处农家,敲了敲门,出来一个粗布麻衣,一脸素净的姑娘,看见来人,原本素净的脸上因为灿烂的笑多了一丝明艳,“小五哥,小宝,你们来了。”
小宝看见熟悉的人,伸手要抱,“宝宝想花花姐姐啦,就让爹爹带我来啦!”娇软的童音成功化解了自家爹爹不知如何解释的尴尬。
“快进来吧,外面凉!”姑娘将宝宝从张小五手里接过,抱进怀里,催促着张小五快进门。
而他父子俩从前住的竹屋里。一个华服男子,牵着手里八岁的儿子,看着空无一人的竹屋,黯然神伤。
“父王,爹爹他,是不是不想见睿儿?”孩子正是此前小宝见着的那个哥哥,这男子,自然就是张小五苦苦躲着的君无极。孩子问的委屈,丝毫不见此前的清冷模样,一张小脸。写满了受伤。
“不是你,他是不想见我!”君无极声音有些哽咽。
青翎在他身边时,他给他的只有伤害。等他认清了自己的心,那人,已经走远了。前两年,他以为他死了,几乎想要同他一起去了,可他记着,那时,青翎求他,善待这个孩子。
索性他没有选择去死,后来他知道青翎还活着,便一直在找,两年了,今日才有一点线索,此刻,却又断了。
君无极牵着君睿往回走,背影萧索。
那时在他眼里看见的惊喜
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
君无极知道,因为他的不懂珍惜,他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这种失去,是他上天入地也再寻不回的爱,他如今所求,所愿,只是那个人能给他一个留在他身边的机会,让他把那些年那人所希望得到的,全部都给他。不,他想给的更多,全部的一切,只要他要,他便给。可他怕的就是如今这般,青翎,连见也不愿意见他。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爱你。
那人,已经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
再一次安顿下来。
夜里,小宝睡了。张小五还是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
这几年,他努力让自己忘却曾经十多年的荒唐人生。想起那个人,心里便是针扎似的疼。他一厢情愿地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去到那人身边,得到的,不过是个笑话一般的结局。
暗卫认主,他的主上都不屑亲自到场,他那时怎么会天真的认为,主上心里,有他一席之地的?
……
十年前,四皇子府。
暗十九在众人中武艺是最高的,理所当然地被任命了暗卫统领,第三日起,暗卫便开始当值。十八名暗卫分三拨,白日里八人,夜里八人,另两人待命。
十九此时正藏身在书房的横梁上,看着他想了几年的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觉得,那个背影,真好看。
不由得想起当年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与哥哥刚入暗卫营不久。
早年间,兄弟俩因为饥荒流落他乡,早忘记了自己来自何方,父母何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辗转经了好几个人牙子的手,四处颠簸,差一点就流落到了烟花之地,幸而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逃了出来,浪荡江湖,相依为命。
饥饿和寒冷伴随着他们的每一日。直到有一天被一个自称皇宫暗卫营总管的人带到了这里,两人才安顿下来。
因为来的晚,兄弟俩没少被欺负,幸好两人天分都是极高,半年过去,武艺上已是小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