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内男子闻言先是一滞,遂是大怒道:
“又是来闹事的!你们知道这是谁饶铺子嘛!这是张老爷的铺…”
话未完,李旦已是一拳打进那人面门,那人吃痛,整个倒飞出去。
李旦晃了晃有些红的拳头,摆出凶狠样子道:“张老爷?老子抢的就是张老爷!侠盗没见过啊!”
米铺内外,其他伙计听到吵闹声,立即冲进店里围了上来,两三人围住。
一到干仗,李二狗顿时来了劲,从米袋里抽出两个舀米的木勺,便当铁锤般狠狠朝周围伙计脑袋顶上砸去,被砸中者只觉得是巨石灌顶,一个照面就失去意识。
蔡大鸡则从怀里掏出弹弓,捡起石子便射,有人上前他也不惧近战,连续使出“铁山靠”将人顶飞,随即口哨一吹,空的飞鹰便凌厉地从空中扑杀下来,一次俯冲便将屋外几人啄翻。
店里的伙计,平时只是张家的恶奴,欺行霸市还差不多,可碰上真的硬茬子便立即原形毕露。
李旦三人都是刀山火海里淌过来的狠人,哪是他们平时欺压的平头民能比。交手一个回合,就有六七人翻了白眼趴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
伙计们眼见不敌,便作鸟兽散状跑走搬救兵去了。
但李旦还不解气,想着官兵马上便到,急智一起,决定将水搅浑。
他到米铺门口振臂一呼,朝那群早就饿红了眼的饥民们道:
“张家为富不仁!今日咱就替行道,饿肚子的,进来吃米吃面,统统算在本大侠头上!”
于是李旦一脚踢飞后院粮仓的木门,放这群如饿鬼般的流民涌入,自己则到里屋,寻了幺儿带回老汉身边。
“你们父女赶紧走吧,官兵马上就来了,我们也该撤了。”
言罢转身便跑,幺儿则追上几步扯着嗓子问道: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幺儿回去必日夜为恩公祈福!”
李旦没有回话,径直便跑,倒是李二狗慢了半步,回头露出憨笑模样,自豪道:
“俺义父是城洲岛岛主,道上尊号黑龙阿旦!”
不止是幺儿,旁人也听的清楚,不知谁人大喊:
“谢过岛主大人!”
“谢过黑龙大王!”
接连的谢恩声音,一时间传遍整个坊市,不过李旦没听见,早已远远跑走了。
……
老先生剔着牙,慢悠悠地走回府邸,嘴里哼着调:
“又蹭了一顿还不花钱,美芝芝。”
此时府邸内,早有一位身着蓝色官服的官员在里面候着,见老先生回来,拱手便道:
“下官海澄知县闵安国,拜见抚台大人!”
老先生便是任的福建巡抚,刘尧诲。
刘尧诲余光瞥了眼闵安国,懒散道:“勤政爱民的本抚刚吃…刚体察完民情,有事就不能明再议吗?”
闵安国上前急道:“是急事,断断耽搁不得!张大善饶米铺被人砸了,现在已被流民哄抢一空!”
刘尧诲听后一挑眉,随即佯装大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本抚坐镇的漳州月港闹事。你派人,好生处理此事,本抚有些乏了,要歇息片刻。”
“抚台大人!这可不是事,张大善人刚带人来府衙告状了,扬言若不严惩此事,此后他便不在月港放粮了!下官位卑言轻,府台大人出空又没补上,眼下只有靠抚台大人您主持大局了。”……
“抚台大人!这可不是事,张大善人刚带人来府衙告状了,扬言若不严惩此事,此后他便不在月港放粮了!下官位卑言轻,府台大人出空又没补上,眼下只有靠抚台大人您主持大局了。”
“他敢!”刘尧诲闻言大怒,这张大善人,竟然敢以粮要挟于他,可是转念一想,又无可奈何。
“罢了,那此事就由本抚亲自来管,你且,是何人所为?”
“下官已派人查访,挑头闹事的是三人,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刘尧诲闻言一愣,脑中不自觉跳出之前在面摊上遇见的少年。
“正是,听那少年手下人自报家门,是什么城洲岛岛主,道上名号叫甚么黑龙阿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