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灯红酒绿、不是金碧辉煌,是市井、也是孟宴臣渴望成为的放肆、活力、不守规矩。
等孟宴臣和孟沉跑到教室门口,老师已经在台子上站了很久,他们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翘课的人有点多,倒数几排还有不少空位。
老师在台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自讲课。可孟宴臣穿着西装的样子有点招人注意,不少人都看着他窃窃私语,还有几个女生把目光往这边瞧。
孟宴臣很淡定,靠着椅子目光一直在盯着老师ppt的教案,孟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在讲生态圈,但是配图是一只蝴蝶。
蓝色的翅膀、翅膀扇的白斑像是苍茫大海里翻腾的浪花、晶莹闪烁。好像阳光一照,它就能在阳光下振动翅膀、盘旋出彩虹色的光彩。
是塞浦路斯闪蝶。
孟沉凑近了孟宴臣耳边:“好看吗?”
孟宴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很漂亮。”
孟沉弯弯眼,拉过他的手掌,指尖在掌心轻轻滑动,好像是画了一只蝴蝶,然后他轻轻把孟宴臣的手掌合拢,压低声音:“先打欠条,我送你一只。”
孟宴臣错愕,脸微微侧过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孟宴臣甚至能感受到孟沉的呼吸,滚烫。
像是太阳、像是火焰。
是一切美好的活物应具备的充满生机的形容词。
像是心脏被裹紧柔软的海绵里,海绵洗了水饱饱涨涨,连带着他的心也柔软膨胀了起来,孟宴臣摩挲掌心。
他好像有点懂得,孟沉为什么说为他而生了。
在孟宴臣的人生里,快乐和泪水是一样吝啬的东西,自己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音乐盒,另一段被牢牢牵在父母手里的提线木偶。他以为他和许沁是在黑暗里互相依偎的两条毛毛虫,他阻止许沁奔向宋焰,为了牢牢抓住黑暗里的那点温暖。
可孟沉的出现,毫无征兆,又理所应当得在短时间内。
他们互相了解、深入了解。
他们从思维到灵魂高度共鸣,他们无需时间做发酵,他们本身就是互相的催化剂。
孟沉站在黑暗的洞口,背着光好像在向他伸出手。孟宴臣不需要沉溺于黑暗、他想要先许沁一步羽化成蝶。
甚至他有那么一种自信,就算自己依旧是毛毛虫,孟沉都会站在光里接住他。
孟宴臣没有去看老师的课件,只是看着孟沉低头吸椰汁咬吸管的动作,柔软了目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再近一点、关系可以再亲密一点。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如果孟沉说的是真的,他是为自己而来,那自己是应该是被无条件纵容的吧。
“明天如果是个好天气,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孟宴臣忽而开口,孟沉抬眼。
就这么一眼,孟宴臣能清楚地看见孟沉眼里的自己,在慢慢羽化。
“好。”
可惜不是个好天气,雨下得很大。
孟沉一大早顶着倾盆大雨到了孟宴臣的别墅,在门口抖搂了伞上的雨滴直接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整个房间昏昏暗暗的,孟沉把伞往玄关沥水架上一挂,打开了灯,脚步轻轻换了双拖鞋。
“怎么睡这儿了?”孟宴臣抱着抱枕一身灰色睡衣靠着沙发半靠着睡着了,孟沉一开灯把孟宴臣弄醒了。
“醒的太早,想着等你。”孟宴臣放下抱枕,伸了个懒腰起身要去接他手里提的袋子,孟沉把袋子往后一背不让他拿,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洗漱。
孟沉目光掠过他刚才的位置,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只仿真猫的玩具,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却没声张。
“想吃什么?”孟沉走进厨房洗手,出来在柜子上翻到了一罐麦片,不动声色的把它推到最里面,拿出来自己买的吐司面包取代它。
孟宴臣不喜欢麦片,他比谁都清楚。只是日子长了,习惯把别人的喜好变成自己的,把别人的口味也当成自己的了。
“想吃馄饨。”
没买速冻馄饨,也没买馅料,更没买馄饨皮,孟沉假装听不见。
等孟宴臣洗漱完下楼只能看见炸好的油条和鸡蛋羹,配上点清口小菜。
孟沉正在盛煮好的虾饺,回过头看着孟宴臣直勾勾盯着他,还有点委屈。
“我想吃荠菜馄饨。”
孟沉敲敲手里的碗,装作狠心漠视掉他的眼神:“你把虾饺当馄饨吃,我给你舀点汤放点虾米。”
孟宴臣无语地端着盘饺子放回桌子上。
孟沉给他鸡蛋羹上淋了香油和醋,把勺子递给他提醒:“早上吃点热的不比吃你那个冷麦片舒服?”
“以前又没人天天给我做饭。”
“那以后不是有了吗?”孟沉回答得理所应当,孟宴臣弯了弯眼睛,笑得很好看。
“孟总今天准备请我去哪里吃饭?”孟沉无视瓢泼大雨的恶劣天气,“我觉得雨天也算是个好天气。”
“请你去吃荠菜馄饨。”孟宴臣还在心心念念他想吃一大早的馄饨,有点憋着气去夹他面前的虾饺,“讨厌虾饺。”
孟沉伸筷子拦住他,戳下去一口塞自己嘴里,脸颊鼓起来像一只仓鼠护食,嘴里塞着东西声音含含糊糊:“那你别吃我煮的饺子。”
孟宴臣被他逗笑了,假装板着脸,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谁家助理抢自己老板的吃的。”
孟沉指了指自己,咽下去饺子理直气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