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顾元锦的婚事准备的越隆重,徐夫人的心情就越发抑郁。
这么久了,徐夫人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听话懂事的小儿子是真的不见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徐夫人坐在房里,楞楞的想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想来想去,徐夫人觉得应该是因为她没有去顾家提亲的原因。
这么想着,徐夫人就觉得自己冤枉得很。皇上不可能忽然就给太子和顾元锦赐婚,必然是斟酌了许久才下的旨意。如此,哪怕她去提了亲,老二和顾元锦也未必能够成婚。
老二若是因此怪罪她这个做娘的,委实没道理得很。而且,一个女人罢了,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怪她这个亲娘呢?
徐夫人越想越觉得委屈,又听着听着丫头们说着朝华郡主的嫁妆如何丰厚,送嫁的队伍如何盛大,她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瞬间达到顶峰。当即就命下人套了马车去了镇北将军府。
镇北将军府,因着府里大姑娘马上就要嫁进东宫,府里的下人都忙得团团转,门房更是瞪大了眼睛,生怕有不轨之徒混进府里。
听闻徐阁老夫人登门要见他们家大姑娘,门房立刻派了人进入传话。
没多久传话的小厮就回来了,毕恭毕敬道:“徐夫人见谅,我们家姑娘婚期在即,不宜见客。”
徐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顾元锦拒之门外,满脑子都是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可是老二的亲娘!
相较于徐夫人的不可置信,顾元锦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其一她与徐谓言……已经没有瓜葛了,其二就冲着徐夫人纵容娘家人在将军府门前大闹,顾元锦就不会给她面子。
而这些,与她是谁的亲娘无关。
但是徐夫人不能接受,在她看来,顾元锦怎么说都与儿子有过情意的,怎么着也该对她恭恭敬敬的吧?
徐夫人不死心,亲自下了马车,对门房道:“你在去传话,就说徐家二少爷的母亲登门求见。”
门房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家姑娘婚期在即,不宜见客。”
徐夫人被门房的轻蔑而敷衍的态度激怒,抬手就想打过去。
结果忽然被人从身后抓住。
徐夫人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心腹嬷嬷一脸惊恐的样子。她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然后就看到自家老爷的心腹沉着脸站在马车前:“夫人,阁老在府里等候多时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大闹一场的徐夫人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带着满怀不甘上了马车。
回到徐府的时候,徐夫人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便又理直气壮的走进去。
徐阁老一身朝服,面沉如水的站在屋檐下,看着徐夫人的目光森冷而漠然,只听他淡淡的问:“你想做什么?”
徐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心虚之余忍不住哭道:“我想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顾元锦,问她知不知道老二去哪儿啦!”
徐阁老闻言目光越发的冷,看着徐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你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就跑去问别人家的女儿?你是想跟镇北将军府结仇,还是想跟东宫结仇?”
徐夫人看着徐阁老冷酷无情的面容,一开始想男人心软的假哭也变成了嚎啕大哭,她歇斯底里道:“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儿子,有什么错?老二那么喜欢顾元锦,一定会去见她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老二去了哪里?可她不见我,她竟然不见我!她一定是在报复我,她报复我拆散了她和老二!”
徐阁老像是第一次认识徐夫人一样,他脸色发黑,神色极冷:“袁氏,顾元锦不仅是顾家嫡长女,还是陛下亲封的朝华郡主,且不日就要成为东宫太子妃。还有,你别忘了,她还救了你儿子的命!你找她是想做什么?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儿子觊觎东宫储妃?”
徐夫人捂着脸失声痛哭。
“袁氏,我从不知,你竟然如此愚蠢歹毒!”徐阁老看着徐夫人痛哭流涕的样子,没有半分心软。他受够了她为了袁家把徐家折腾的家不成家的日子,给徐夫人最终一击:“你不是想知道老二去哪里了吗?好,我告诉你,老二去了北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北疆吗?因为他觉得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宁愿枉顾亲儿子的意愿也要护着自己的娘家!更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喜欢的人!所以他去了北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满意了吗?”
徐夫人哭声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阁老,疯狂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最懂事最心软。他怎么会怪我?不会的,你撒谎,老二不会怪我的!”
徐夫人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徐阁老懒得再看他,只吩咐下人把徐夫人送回房里严加看管,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顾元锦并不知道徐家发生的事情,明日就是成婚的日子,老太太拉着她正在叮嘱明天大婚需要注意的事,以及宫中和朝中的局势。
第二天,顾元锦一大早就被拉到妆台前净面,梳发,上妆,然后是繁琐华贵的储妃婚服。
兴许是喜事在即,太子的病意外的有了起色,到得大婚这一日竟然能够下床了。
宫中没有皇后,因此太子穿着一袭蟒袍补服到了宣政殿,对皇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皇上欣慰的看着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的儿子,含笑点了点头,“好好好,吾儿长大了,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