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
如果元娘是顾家血脉还好,怕就怕她不是啊!
如果元娘真的北狄血脉,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镇北将军府跑不掉,难道周家就能跑的掉?
一想到这个后果,周老夫人就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敢说,更没个能商量的人,几天的功夫下来,人就病倒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周老夫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几个下人守着,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下人见到老太太哭的厉害,顿时吓得急忙跑去禀告周家大爷大奶奶。
没多会儿,周家大房夫妻俩就来了。远远的听到老太太凄厉的哭声,夫妻俩对视一眼,脚下匆忙起来。
等到了老太太房里,周家大爷看着痛哭不止的老太太,先斥责几个丫头:“主子哭成这个样还不知道劝,要你们有什么用?来人,都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周老夫人闻言哭声一顿,儿子进来一没问老娘为什么哭,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二没问老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反而上来就对着老娘屋里的下人喊打喊杀的,周老夫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瞪着周家大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些个不孝子!一进门就喊打喊杀的,怎么,今日要打杀了他们,明儿是不是就轮到我这个老太婆了?”
周家大爷忙道不敢。
周老夫人哼了一声,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然后靠在软枕上,对大儿子道:“差个人去把你爹找回来,就说你老娘活不成了,让他赶紧回来见最后一面。”
周家大爷:“……”
周家大奶奶:“……”
夫妻俩面面相觑,还是周家大爷开了口:“娘啊,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传出去像话吗?”
“活都活不下去,我还管他像不像话?”周老夫人一想到自己为了此事熬的病倒在床,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却没一个人来看他们老娘,顿时气的更厉害了:“你只管差人去叫你爹回来,若是他不回来,那就擎等着全家一起下大狱吧!”
周家大爷唬了一跳,涎着脸皮凑过去,试探问道:“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好的,下什么大狱?再说了,我那好外甥女马上就要进东宫了——”
“你去不去?”周老夫人听了这话,气的眼前一黑。还进东宫?若不是她要进东宫,她老婆子又怎么会熬的只剩一口气?
周家大爷一看老太太真生气了,只得出去派人找周老爷子回来。
这一找,就等到了华灯初上。
周老爷子踏着暮色回来,听说老妻等了一下午,皱了皱眉,还是去了。
经过一下午的等待,周老夫人也想开了,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男人都不着急,她一个行将朽木,半截入土的老婆子着什么急?
因此,当看到周老爷子回来了,周老夫人还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一起用晚膳。
周老爷子累了一天,本以为老妻有什么要紧事,结果还有心情吃,看起来胃口还不错,顿时没好气的黑了脸,站起身就要走。
周老夫人见状“啪”的一声丢了羹匙,摆手让屋里的下人都出去,这才靠在软枕上:“过来,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折回来坐下,“说吧,什么事。”
看着男人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周老夫人哼了一声,当下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自己派人去北疆查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这些年来她一直偏心三娘,这也无妨。可她苛待元娘的事,都成了京城里的一景了。”
“前些日子我去看了她一回,才发现她牛心左性,我觉得不对,便派人去北疆查了查,结果就发现她当初随着顾崇武去了北疆后,只因着顾崇武忙于军务没空陪她,便任性妄为的偷跑出去,结果落入北狄人手里……回来不久就有了身子,生下了元娘。”
“生产之前,她就几次三番找大夫,想要落了这个孩子,结果都被顾崇武发现给拦住了。她担心继续留在北疆,北狄人迟早会拿这件事儿要挟她,就趁着怀了三娘回京了。”
周老爷子:“……”
听了这话,周老爷子只觉得恍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傻了,“怪不得,怪不得她……”
说到一半,周老爷子猛然回神,“这个孽女怎生如此糊涂?既发生了这种事,就该直接把这孽种打掉就是,做什么留到现在?”
周老夫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要是能打的掉,还会留到现在?再说了,依我看,元娘未必就是北狄血脉。她与那顾家老太太像了七成,八成是女儿落入北狄人手里之前就怀上的。”
周老爷子却不以为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不论是与不是,都不该留下这个孽种的。
周老夫人气得不行,盯着老爷子问:“这事情我查得出来,你觉得顾崇武会不会查出来?顾家那个老太太会不会查出来?一旦此事查了出来,女儿怎么办?周家怎么办?”
周老爷子不耐烦道:“怎么办?这种败坏门楣的孽障,发生了那种事就该自己一根绳子死了清净!”
周老夫人从来都知道男人是个没有心肝儿的,可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就要让女儿去死,仍旧心痛难忍。
还没等周老夫人哭出来,就听到周老爷子冷酷的声音:“有这般不堪的出身,元娘断不能进宫!”
周老夫人噎住:“可那毕竟是圣旨,难不成你要顾家抗旨不成?”
却见周老爷子面色阴沉,“不必,明日我会差人给你送来一瓶药,届时你将这药下在点心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