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
“假孕?”
云时卿和柳柒异口同声地抛出疑惑。
孟大夫道:“假孕的症状与早期孕症极为相似,诸如嗜睡、呕吐、厌食、嗜酸等,更甚有腹部隆起、轻微胎动的现象,此症无药可解,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就会有所好转。”
云时卿道:“多久能恢复正常?”
孟大夫道:“几日、十几日、乃至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没个定数。”
柳柒道:“是何原因所致?”
孟大夫道:“忧心劳神,亦或是房事太频繁都有可能诱发此症。”
云时卿忙掩嘴轻咳了几声,笑说道:“劳烦孟大夫跑这一遭,实在是辛苦。柳逢——送孟大夫出宫罢。”
支走孟大夫和柳逢后,云时卿赶忙来到柳柒身旁,温声细语地道:“柒郎,孟大夫方才说了你没有怀孕,别担心,以后不会再受皮肉撕裂之苦了。”
柳柒淡淡地睨他一眼:“孟大夫还说了,此症乃因房事太过频繁所致,顺平王,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云时卿把人抱在怀里仔细哄着:“臣是混账,是畜牲,陛下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柳柒问道:“以后可否收敛些?”
云时卿沉默着不说话。
柳柒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斥道,“云时卿!”
云时卿赔笑道:“臣定会收敛克制。”
因假孕之故,柳柒又过上了吃啥吐啥的日子,唯有酸口的食物方能缓解一二,每日精神也颇为不济,故而这些天都是云时卿代为处理两广及陕西旱涝之事,最后经由他过目并加盖玺印,这才交给下级官员们加急办理赈灾事宜。
临近八月,宫里的丹桂竞相绽放,正是食桂花糕的好时节,尚食局将新摘的桂花制成糖糕送给圣上品尝,柳柒没甚么胃口,止尝了一小口就作罢了,赵闻棠纳闷地看着他,问道:“爹爹不是最喜桂花糕么,为何不吃了?”
柳柒按揉眉心,淡声说道:“爹爹不饿。”
赵闻棠撇嘴,小声嘟哝着:“是不是有了妹妹之后,爹爹就不理棠儿了。”
柳柒闻言一怔,连云时卿也好奇地看向小孩:“哪来的妹妹?”
赵闻棠的目光落在柳柒的腹部,说道:“宫里都在传爹爹又怀孕了,这次估摸着是个小公主,所以爹爹最近都不抱我,也不陪我睡觉了。”
云时卿赶忙把孩子抱在怀里解释道:“休要听他们瞎说,棠儿一直是我们的珍宝,怎会疏远你呢?只是爹爹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办法陪着棠儿。”
赵闻棠可怜兮兮地望着柳柒,似是在确认这番话的真伪。
柳柒笑着捏了捏他的面颊:“是爹爹不好,忽略了棠儿的感受。”
赵闻棠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软糯糯地道:“我不怪爹爹了!”
几息后,小孩问道,“爹爹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可要棠儿给你呼呼?”
柳柒笑道:“爹爹没事。”
虽然男人怀孕产子一事时属荒诞,可是一旦有了先例,大家就都见怪不怪了,鉴于柳柒近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反应都与孕症无异,所以宫中就有了“圣上怀孕”这样的传言。
不过宫人们都甚是警惕,没敢将此事宣扬出去,止在私下里议论,也不知怎的就被赵闻棠听见了,这才委屈巴巴地向两位父亲诉苦。
云时卿当即下了命令,倘若有人再在背地里胡乱揣测,定不轻饶。
传言渐渐得以平息,但柳柒的呕吐之症却没见好转,他心里气不过,一怒之下便将云时卿赶出了皇宫,除商议政事之外,其余时间里对云时卿避而不见,足有六七日没让他踏入清居殿。
云时卿虽然短暂地失了宠,但他知道柳柒只是因身体不适才迁怒于他,毕竟在打入冷宫和赶出皇宫之间,柳柒选择的是后者。
可见他在圣上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云时卿如是想道。
今年仲秋整好是沈离的大喜之日,他的发妻乃京西南路转运使高嵩之长女,如此名门望族,婚礼自然要盛大隆重。
沈离原出身寒门,十九岁那年一举高中,从此平步青云,如今还未及而立就已官拜太傅,时属人中龙凤。高嵩对其颇为赏识,其女又格外钟情沈离,因此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柳柒赏赐了不少金银锦缎及古玩器皿给沈离,当然——高家姑娘那一份也没有落下。仲秋这日,赵闻棠起早来到清居殿,小短腿还未迈过门槛就开始嚷嚷起来:“爹爹爹爹,能否早些出宫啊,儿臣已有三日不曾见过太傅了,甚是想念他!”
柳柒瞧着向自己奔来的小孩,眼尾噙着浅笑:“想要出宫顽耍直说便是,何必拿太傅做借口?你平日见了太傅躲都躲不过来,哪里像现在这般殷切。”
赵闻棠吐了吐舌,嘿然一笑:“那爹爹可不可以准许儿臣现在就出宫,儿臣想和苓姐姐允哥哥他们一起玩!”
他口中的苓姐姐和允哥哥正是柳师妍的一双儿女,今次随外祖父柳笏入京为沈离道贺,赵闻棠这几日几乎一直黏着他们,连睡中梦都嚷着哥哥姐姐的小名儿。
柳柒肃然道:“你身为太子,不可以没规没矩,晌午随爹爹一起去罢。”
赵闻棠失落地垂下眼眸:“哦……”
他还想撒娇搏一搏机会,忽见柳柒捂着肚子拧紧了眉,担忧道,“爹爹怎么了?”
柳柒道:“无碍。”
假孕之症已持续了大半个月,除却用膳呕吐之外,还总会有轻微的“胎动”出现。尤记从前怀棠儿时,差不多五个月了才开始胎动,没想到现在腹部平平,竟也有这种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