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个诡异的处境?
沈临应该有很多鬼点子,换作是他绝对追着后面烦陶希文,烦到他崩溃,到好好吃饭为止。但宋尧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忽然想到了顾清屿。
这位年长的哥哥肯定会有些正经的处理方法。
顾清屿今晚喝得也有点多,他本来不想喝,碍于面子和张啸飞礼貌敬了几个。结果后面又碰到何所期他们轮流劝起来没完没了,幸好那几个先神志不清了。
顾清屿揉了揉头,趁他们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宋尧过了几分钟,也跟着溜掉。他看顾清屿好像有点醉了,于是去泡了壶绿茶,拿托盘装了,端着去了五楼。
上门请教,总归要有点诚意。
宋尧敲响了房门,顾清屿很快拉开了门,有些诧异:“你这是?”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宋尧笑得腼腆,他不知道怎么的,每次碰到顾清屿总有些局促,或许是对方常年处于上位者无形中的压迫感,又或者是面对年长的哥哥不由自主露出乖巧可人的一面。
总之,像兔子见了老虎,学生见了班主任,连走路都变得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起来。
“进来坐。”顾清屿礼貌做出“请”的手势。
宋尧端着茶水走进去,忍不住扫了一眼顾清屿的卧室,和他想象中一样,房间简约整洁而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和沈临那种箱子横七竖八摆得满屋都是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顾清屿引着宋尧进了会客厅,相比楼下,五楼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背影,衬衫下的肌理线条若隐若现,宋尧跟在后面,斟酌着一会儿如何开口讲话,莫名有些紧张起来,甚至开始同手同脚不会走路。
“坐吧。”顾清屿一转身的功夫,宋尧忽然被自己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扑过去。
托盘跟着脱了手,装着热水的茶壶砸在顾清屿身上,洒了他一身。
宋尧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看着满地狼藉,他哭丧着脸道:“对不起,我好像又丢人了。”
巴巴地来找人家聊天,端着茶水献殷勤想帮忙醒酒,没成想不止洒了别人一身,还弄了一地的碎片。
听说浓茶解酒,宋尧特意放了好多茶叶,缩成一团的叶子在热水中舒展开有足足大半壶,现在倒好,它们湿漉漉黏糊糊扒在瓷砖上,混着碎片和液体,还把沙发旁的地毯弄脏了一大片,超级埋汰。
顾清屿看起来像是个对环境和整洁度有极高要求的人,宋尧代入一下对方的视角,便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招人讨厌。
他自觉丢脸,为了补救,顾不得摔疼了的屁股,跪坐在地上用手去捡。
他听到头顶上方,顾清屿不满地“啧”了一声。宋尧小脑瓜飞速运转,赶紧开口表态。
“你放心,我一定收拾妥当!”
“你别捡了,当心划伤手。”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顾清屿抽了几张纸巾,将身上的水先简单擦一擦,问道:“你烫到没有?”应该是没有,因为整壶水都扬到他这边了,所幸不是滚水,只是衬衫和裤子被打湿黏在皮肤上很难受。
宋尧呆坐在地上摇了摇头,表情懵懵的,他以为顾清屿会当场把他撵出去,这种财团家的公子从小众星捧月,身边人都顺着惯着,少爷脾气大是正常的。
“摔疼了?”顾清屿又问。
只是一点点疼。宋尧再次摇了摇头,还是坐在地上不动。
“那怎么不起来?”
顾清屿的视角看过去,宋尧蜷缩着身体仰着脸,他身材很瘦,带着清隽的少年感,五官精致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圆溜溜的,清澈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像只小鹿成了精,刚幻化出人形。
他心里莫名有处柔软被击中,俯身伸出手握住宋尧的手腕,把捡起来的那几片玻璃重新丢回地板上,拉着人站起来:“小心伤着手,让保洁阿姨来弄吧。”保洁有手套有工具,比宋尧着急忙慌乱捡要有效率的多。
宋尧站起身来,一眼瞥见顾清屿的衣服,那是个名气极大但又只服务、还设最低消费限制的刁钻奢侈品牌子,品质好,价格更好。这一身看起来简约低调的纯色搭配,估摸着也要十万块。
但现在,白色的布料沾了茶渍算是废了。
宋尧小心翼翼问:“你不生气吗?”
人家让他赔钱也是活该,但宋尧想想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太惨了,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可能赔不起。
顾清屿又抽了几张纸,拉着宋尧的手帮忙擦干净。
人没事就行了,这点事情也要生气,他一天到晚那么忙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了,他还不想英年早逝上热点新闻。
难道宋尧觉得他看起来是那种刁钻刻薄又难伺候的人吗?
顾清屿有些无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该多跟这群小孩接触一下,以免整日独来独往的,大家对他误解太大。
他没有正面回答,拍拍宋尧肩膀:“你帮我给保洁部打个电话,我先去换件衣服。”
保洁速度的确快,顾清屿处理好自己,换了家居服出来,地面已经清理干净了,还换了新的地毯。
宋尧坐在沙发上,尴尬地抠着手:“不好意思啊,本来看你好像喝得有点醉,想泡杯浓茶帮你解解酒来着,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
顾清屿有些好笑:“没事。”他停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辟谣,“反正浓茶也不能解酒。”
“嗯……啊?”宋尧又开始发懵,“我特地上网搜了下的,我看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