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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沉湖（第1页）

蓬莱阁碧瑶惊现浮肿女尸的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顿时个个人心惶惶，提心吊胆，整个王宫笼罩在一片压抑不安的氛围当中。

一想到碧瑶的泡尸湖水还分流到其中一些殿宇的小湖，一些宫人看着自个儿殿中的湖水，似乎能闻到阵阵的尸身散的臭味，都不禁干呕了起来，个个都对湖敬而远之。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朦胧的雾开始慢慢散去。

此刻，阳光正好，不灼不热，鸟儿叽叽喳喳地欢腾鸣叫，充满了活力，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然而，完颜煦如石像般坐在朝晖堂，冰蓝色的眸中尽是冷漠，面如云山雾罩一般，阴晴不定。

戚芫芃在右侧，微垂着头，双手一直在绞着手绢，看不清面容。

左侧徒单太后则是在闭目养神，左手捻着一串佛珠，当然这是无毒的。

气氛凝重让人喘不上气，众人的心像悬浮在半空中，又像下沉至地底。

这时，石默金小碎步来报：“君主，李太医求见。”

“宣。”

李斌快步入内，跪拜道：“臣拜见君主，拜见太后，拜见王后。”

“免礼，说正事吧。”完颜煦道。

“是，回君主，经臣的仔细分辨，女尸为二十到三十左右的女子，尽管尸浮肿不堪，但细看下脖颈处有一圈勒痕，脖颈内的骨头错位，因此臣断定系为他人勒死的，且双手反绑，脚系石块，绝无意外落水或自己跳湖的可能。应是勒死后，再推入湖中，为防止尸身浮出水面，故加石块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由于尸经过长时间的水泡，具体被害时间，臣也不敢妄断，只能推测至少二十到三十天。”

完颜煦蹙眉沉思了会，叮嘱李斌道：“此事不能外传。”

李斌深深作揖便告退了。

戚芫芃一听不是蔡嬷嬷，面上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

徒单太后听着如此详细的报告也是眉头紧皱，胸口闷，左手不断捻着佛珠手串。

“宫中竟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孤绝不姑息！隗狮，此事交你去查，宫中有无人无端失踪或告病七到十五天的，仔细查，定要查出真凶！”完颜煦听得李斌的禀告是心里寒，冷厉的冰蓝眸子出杀气。

“属下领命。”隗狮单膝下跪拱手回道。

“如有人不予配合，立即以凶手下狱。”四周的空气似乎也紧绷了起来。

隗狮看着眼前之人周身的气势威仪似撼天狮子下云端，不敢怠慢，“是！”得令后就退下了。

戚芫芃颦蹙着脸，手中的丝绢在手指尖不断缠绕，心有余悸：“真没想到蔡嬷嬷没找着，竟意外现无名女尸。可蔡嬷嬷能去哪儿了，是不是也……臣妾担心蔡嬷嬷不会也在碧瑶池内吧？”说完用手绢拭了拭眼角，无语凝噎。

徒单太后轻叹一声：“王后别多想。蔡嬷嬷会逢凶化吉的。”

完颜煦长眉略挑，“蔡嬷嬷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这。。。”戚芫芃眸光游离不定，抿了抿嘴唇，面露迟疑。完颜煦与徒单太后相视一眼，见她这副模样，已然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你不要有顾虑，有哀家与君主在，会为你做主的。”徒单太后说完看完颜煦一眼，完颜煦也点着头。

戚芫芃深舒一口气，貌似如此才能平复心中这个骇然的秘密，继而舔了舔嘴唇，绛唇微启，神色一沉，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随着她的上下唇一翕一张，那个关于玉华殿的秘密似涓涓流水般流淌开来。

戚芫芃的声音如青鸟啼鸣般清脆婉转，可从她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如同洪浪滔天，徒单太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神情更是变幻莫测，精致的鼻翼在起伏翕动，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或是两者皆有，不由自主的把手心中的佛珠越攥越紧，只要稍加一点儿力量就能它们徒手捏碎。

机会。。。机会终于要来了吗？先王啊，多想你睁开眼从王陵中爬出来好好看看，这就是您的爱妃，专宠多年的爱妃！

相比之下，完颜煦就平静地多，不动声色，眉头微颦，眼眸深处不时跳出一股愠息，脸部表情有些复杂，言毕，只闻他哂然一笑：“先王才殡天多久，就如此寂寞难耐。”

三人一时缄默不语，待徒单太后回过神来，却闻完颜煦声道：“母后，您也劳累一日，先回去歇息吧。这些糟心事让我们处理。”说完轻扫了戚芫芃一眼。

戚芫芃被扫视得莫名心里有些毛，她淡淡一笑道：“是了，母后，折腾了一整晚，您也回去万寿殿吧，身子要紧。”

见二人如此说着，徒单太后不好再推辞，身子也着实吃不消，毕竟年岁就放在这里，她缓缓起身，“那好吧，要是还有什么事情，记得传话。”说罢，徒单太后就回宫了。

徒单太后离去后，完颜煦直直地盯着戚芫芃。

戚芫芃再也受不住他只盯人不说话的习惯，声音潺潺道：“君主您有指示就说，为何如此看臣妾。”

“唔？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戚芫芃听出完颜煦语气中的怫然不悦，戚芫芃轻拍一下脑壳，连忙唤了一声，“阿煦！”该死，差点就忘了，无旁人的时候，就称呼对方昵称。

“这还差不多，”完颜煦稍作一顿，薄唇徐徐一动，逸出酝酿在心底的二字，“芫儿。”当舌尖触碰皓齿时，芬芳暗盈，口腔中细细品味着这二字只属于他一个人爱称，刹那间满足感从脚底遍布全身。

“阿煦……”戚芫芃情看着面前的男子，眸光冽艳，俊逸逼人，竟不自禁地又轻唤了一声，听得完颜煦的心肝加了不少，只觉浑身血脉膨胀。

他们俩的眼神交汇缠绕一起，弥漫着情人之间的深情和暧昧的气氛，恍如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最终随着完颜煦几声轻咳，戚芫芃恢复了神志，瞬间双颊滚烫，布满红霞，偷偷瞄了一眼同样红透耳根的完颜煦，微垂着，盯着自己微颤的指尖。

完颜煦呼了口气，宫中惊现女尸，自己竟。。。竟如此这般实在不妥，敛了敛神色，“不管你要做甚，你可信任我。这事，你应该先告知我，我也能遣派人去帮你。”言下之意，是戚芫芃先找徒单太后心生不满。

“为何，为何你对我这般好？”戚芫芃睁大了眼珠子，一双眸子里水光盈动，透着几分不解。

就算今日完颜煦不派人去碧瑶打捞，她也会借口去碧瑶寻蔡嬷嬷以此让人现碧瑶有沉尸。

因为寻蔡嬷嬷是假，把碧瑶里有女尸一事公之于众才真。

现在如此，有完颜煦的相助的确让她省事不少。而后宫之事，不可事事直接禀告君主，就算位居中宫，头顶还有太后，这点自觉，戚芫芃还是有的。所以她也没想太多，何况，能抓住尤太妃把柄，想来，徒单太后也是乐意出手的。

完颜煦从座中直起身子，走向戚芫芃，略带朝前倾向戚芫芃，“难道你都忘了？”冰蓝子的眼眸带着几分期待还有另一种道不明的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