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汇京的街道上,嘈杂的人声,马车的喧嚣,商贩的吆喝交织在一起,一派热闹非凡。
在这繁忙的街道上,有一家酒楼显得尤为引人瞩目。酒楼的门口挂满了红灯笼,朱漆描金彩绘的门柱,三层飞檐的楼阁,显得华贵群。酒楼的门前一块金漆大木牌上,强劲有力地用金字书写着“广聚楼”三个大字。
“掌柜的,来两斤牛肉,再来一斤桂花酿。”柜台前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掌柜抬眼一瞅,来人身材瘦长,皮肤呈现出一种瓷质的光泽,一身深色长袍,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是腰间的大带中央镶嵌着一颗显眼的红宝石。
“诶,是邓内侍啊,又出宫采买啦?”掌柜立马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熟络地说道。
“可不是嘛。老地方等。”邓内侍扬起下巴,毕竟是宫里的人,就算是内侍,也要支棱起来。
掌柜的当然知道这小鬼难缠,不可得罪,客客气气道:“好咧,请你先到天一号稍等片刻,即刻送来。”
邓内侍可是宫里的负责采买的内侍总管,每一采买完,都会在这广聚楼买些酒肉回宫,一来二去,就成了广聚楼的熟客。
小二躬着身引路来到二楼最左侧的天一号。
邓内侍等小二离开雅间,顷刻起身离开天一号,闪身进入隔壁的天二号。
只见天字二号,早有一男子坐在圆桌前悠然地饮茶。
邓内侍正想行礼,耳边传来男子略微低沉的声音,“礼就免了。急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邓内侍迈着轻盈的步子凑上去,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刚才的得意神情变成一脸恭敬,眼睛习惯地四处游移下,轻言道:“小的现殿前的莘蔷窥视君主房事,幸亏小的出手,不然她就被现了。”
男子深邃的眼中精光一跃,嘴角斜斜一勾,:“君主没现什么吧?”
邓内侍低眉顺眼道:“没有,君主至今也没有动作。”话音刚落,只听见那男子开口道:“你做得很好,这个莘蔷好好留意着。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知道。”一脸的恭谨,垂着头默默地退了出去返回了天一号。
男子始终保持在端正的坐姿,眉宇间笼罩一层阴翳,一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左手拇指却在转动着食指上的青玉扳指,身着黛蓝色描银直缀,上面用银丝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乍一看无甚特别,细细一看才惊觉做工的精致,可见此人家世不凡,不是寻常之辈。
酒楼外人声鼎沸,车马啼嗒声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迅掠过他的嘴角,喃喃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如此又过了十多天,这日,戚芫芃正在研究鹿复给她的毒理书籍,踢踢踏踏的脚步如疾风骤雨般传来,她柳眉微微一蹙,抬眸却见白鹭急匆匆的身影。
她放下手中的书,疑惑道:“白鹭,何时惊慌。”
白鹭气有些喘,上气不接下气道:“是,是,是尤太妃派人来了!”说完还用手抹掉鼻尖的汗珠。
“呵,终于来了吗?好。”戚芫芃远山一般的黛眉如同天上的云朵,轻盈飘逸,微微上扬的眉梢却裹着一丝阴冷,“命人回尤太妃一句,过两天我差人把东西送过去,然后叫蔡嬷嬷来见我吧。”
“老奴见过王后娘娘。”蔡嬷嬷朝着主位上的人行礼。
“蔡嬷嬷,这监视尤太妃已经有段时日了,当下,正好有就一个机会进去查探一番,这个重任,你可愿意?”
蔡嬷嬷一听,来了精神,“老奴全凭王后吩咐。”
戚芫芃轻抬螓,朱唇一提,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含着一丝冷气,“尤太妃从探春宴上抢走了我原本要贡献给太后的赤芍,抢回去后又不懂照料,如今赤芍花朵凋谢不少,有些花骨朵又无法开花,众人皆知这赤芍难得,她命人叫我奉上照料赤芍的心得。我想让嬷嬷你去,顺便探一下尤太妃的情况,看看她有什么把柄。”
回应戚芫芃的是“扑通”一声的跪拜一礼,蔡嬷嬷眉毛挑高,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高声道“老奴必定不负所望。”
“蔡嬷嬷嬷你先起,我跟你说说。”戚芫芃明眸微动,素手芊芊一挥,蔡嬷嬷慌忙从地上起身,凑近戚芫芃俯听命,尔后连连点头。
两日后
“走水啦,走水啦!”不少宫婢宫人叫喊着,都急匆匆地拿起水桶水盆往一处冒着浓烟的地方跑去。
一名宫婢边喘着边喊着走水,路过玉华殿的时候,朝着守门的一名内侍喊道:“万象阁走水啦,快去帮忙啊。”
内侍犹豫不决,尤太妃下令让他守着殿大门一步不得离开,更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宫婢见他无动于衷,拉着他的衣袖着急道:“万象阁离玉华殿这么近,万一火势蔓延到玉华殿,十个脑袋不够你掉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
内侍忙不迭点头,朝四周看看,一个人都没有,反正附近的人都去灭火,应该无碍,大不了一会儿就回来。
接着小跑着就跟着宫婢去了。
蔡嬷嬷鬼鬼祟祟来到玉华殿前,并无禁军巡逻,现大门虚掩,无人看守。
当真是天赐良机,转念又想到,这戚芫芃还真有两三下把式,一场走水就引走了所有人。
蔡嬷嬷进入大门后,前院一个服侍的宫人都没有,静悄悄,顿时心生疑窦,而在大殿,更是空无一人,凭借几十年深宫讨生活的经验,她当下便知道,这玉华殿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蹑手蹑脚四处察看,并无可疑之处,遂立马转身出了大殿,迈着急的小碎步朝后方的寝殿奔去,刚靠近寝殿,隐隐约约传来男女哼哼唧唧的声音。
她错愕一阵,很快立即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免心中窃喜。
为了印证她心中的猜测,只能屏住呼吸,放缓脚步挪至寝殿门外偷听了一会儿,这么一听,屋内的声音更加清晰,娇声浪语层层叠叠,时不时夹杂粗重的喘气声。
只有她一人的情形之下,蔡嬷嬷不敢去撞破此事,她绕到靠墙的那边,用手指在窗棂纸一捅,立即破了一个小洞,破铜一头立马出现了一只拼命撑大的三角眼。
即便破洞可窥探的范围有限,可呈现的场面已经够让蔡嬷嬷立即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