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想了想,挑了挑黛眉,说:“那好吧!这次就算原谅你了。”
卫霁听罢滟滟然一笑,问她:“那我现在能进来看你一眼了吗?”
他给自己寻了个由头,“我渴了正好喝杯茶,你也再瞧瞧我的样子,保准儿不会教你失望的。”
这人倒是十足自信,阮阮又是一声轻笑,还没等开口,便见他已上前两步,伸手要挑开垂帘了。
她忙娇喝一声:“孟浪!”
卫霁动作便立时停住。
阮阮在里头朝画春使了个眼色,教递一盏茶出去,“茶水可以给你喝,但人不能进来。”
他收回手,站在竹帘外垂眸勾了勾唇,悠然说:“好。”
阮夫人那厢并未离开太久。
毕竟是小儿女之间的初次见面,说上两句看看合不合眼缘也就是了,陡然便打得火热倒会教人看笑话。
园中百花宴开始前,她同李、卫两位夫人暂时告辞,回到观廊处一瞧,卫霁已然离开。
阮阮独自一个人坐在长案后,单手撑脸,另一只手沾了杯中茶水,不知在桌上画些什么,口中还和画春喃喃低语着什么。
阮夫人轻着脚步从背后靠近,低头往桌上分辨一眼,那上头水痕勾勒出的,分明是一只狗啊!
身后忍俊不禁一声轻笑。
阮阮忙下意识用手挡住桌面擦了擦,回头去看,颇有些心虚,“母亲何时回来的,怎的也不出声儿呢?”
她要是没有那些动作也罢了,偏偏做贼心虚起来,阮夫人此时瞧她才觉得可疑。
女孩儿的心思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但那“狗”定然不止是“狗”!
“女儿长大了,有什么秘密都不能给为娘说了。”阮夫人含笑轻叹了句,去携她起身,又问:“方才与奕之初次会面,你觉得如何?”
阮阮对卫霁印象还不错,但还远没有到谈婚论嫁哪一步。
何况她先前还和霍修有那么一出,不确定好未来夫婿的人品心性,她怎么能轻易答应。
可这边两方长辈连同卫霁都对亲事喜闻乐见,她杵在中间无奈得很吶。
思来想去,她伸手挽住了阮夫人的胳膊,“母亲,我还是不想那么早嫁人……”
阮夫人闻言十分意外,“卫家二郎不是挺好的吗?”
阮阮只得凑出个说辞,“莫不如您同卫夫人说说吧,就说我不懂事,再在家中受几年管教,别耽误了她家二郎。”
阮夫人听着有些不解,立时劝她,“你信娘的眼光,少年郎怀着一腔赤诚,只因一句话便追寻了你那么久,往后定会对你好的,且我看他这人言谈恭谨守礼,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父母都是一样为儿女着想的心,阮阮绝不会跟自己爹娘犟,那现下好像也就只能说服卫霁自己再好好思虑下亲事了。
“那您再让我想想吧!”她答得乖巧,“反正卫夫人他们此来总还要玩几天的,我再稍稍考察下那卫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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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设在邀月亭,四下花团锦簇,下首桌案错落摆放,呈半月环状冲向上首主座。
阮家母女二人来的稍晚些,进了里头,卫、李两位夫人已在各自长案后落座了,彼此离得不远,瞧见了,便含笑向这边点了点头。
男宾席面设在对面,今次众人同乐,中间并未设隔断。
阮阮方随着阮夫人走进去,立时便觉四下目光齐刷刷调转过来。
转头瞥一眼,卫霁仍旧同那赵公子在一处,两个人凑一起,大红大紫何其醒目。
四目相对,他先怔住片刻。
而后反应过来,立时笑得爽朗又熟络,抬手冲她挥了挥,像是两人已认识许久了一般。
阮阮暗暗瞪他一眼以作回敬,不予理睬。
但这厢方才落座,旁边方葶蕴看见了,果然伸着脖子过来问:“那个公子你认识?”
阮阮板着脸低头喝茶,“不认识。”
“唔……”
方葶蕴听着奇怪,又扭头朝对面看去,却见人家少年郎明明正看着阮阮呢。
遂挤兑她一句:“你怎么还睁眼说瞎话,那公子瞧着你,脸上都快明白写上心仪两个字了!”
阮阮才抬眼望过去一撇,悻悻地,“谁不准人家看的是你呢,你那眼神儿向来不是没个准头儿嘛。”
方葶蕴听着拍她一下,蛮羞涩的,“我梦中可只有赵公子,你休要拿我做筏子。”
话这么说着,余光瞧见赵公子也似乎在往这边儿看,那脸上一热,便再也没敢往那边儿看了。
临到宴会开始前半盏茶的功夫,众人皆已坐定时,却听得东南方向一阵私语之声,由远至近,海浪一般卷进了场中。
阮阮举目望去,见是盛装出席的方青禾。
她果然穿着当日抢走的那匹云雪缎衣裙,朗日之下,绵白衣料上隐约闪烁幽蓝,远看像是粼粼的海浪,佳人裙摆摇曳间,便似是踏浪而来,美得灵动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