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公。”
“哟,严阁老您大安。”吕义已近花甲,却仍是面白肤细,只有眼尾的几道深纹见证了他历经岁月。
严瀚眉宇间的阴色尽散,带着亲近的笑意。“您这匆匆是哪儿去?”
吕义与内阁阁老关系都不错,严瀚更是当值时会时常寻他喝小酒,且也不是要紧事,自是不隐瞒的。
他指了指身侧的小徒弟,道:“这是典道长刚练出来的丹药,咱家给逞上去。”
严瀚就看了眼小太监手里捧着的金漆红木盒子,朝他拱手。“那我便不耽搁吕公公办差了。”
吕义笑眯着与他告辞。
待人走出许久,严瀚脸上的笑便变得阴柔,眼神像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张敬要清田,说是要黎庶得安其寝,却不知道侵犯的是哪些的利益,那些皇田是那么好清的吗?
他正好能利用此事做文章,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严瀚一甩袖袍便出了宫,也不回府,直接拐到了长安街一条胡同。
却在进了一座宅院不过半刻钟,黑沉着脸再打道回府。
宋惋芯连同她的丫鬟被吊死在了屋里!
是离近晌午前断的气,满院子的下人居然没有一个提前发现!
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严瀚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徐禹谦。
也知道眼下也只得他要护住名声会针对宋惋芯,虽然他没有特意隐瞒要纳这宋家女做妾的事,可对方行事速度快得让他未曾预料过。
可徐禹谦又是如何瞒过这么些人,无声无息就潜入了宅子办下了事!
张敬这个突然崛起的门生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严瀚在马车上急得直接就踹翻了小几,他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可宋惋芯悬着双腿的尸身那幕就在他眼前晃个不停,不断的停醒他他刚才所见的是事实。
肯定是他向张敬借人干的!
严瀚在发过一通火气后,心情又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在内阁张敬就咄咄逼人,未必就没有给他这得意门生出气的意思。
眼下,他该想的是徐禹谦那么果断肯定会有后手。
这个后手会是什么?
徐禹谦如今才刚授封入翰林,他就不怕自己对他直接打压?
还是张敬就认定能护得他滴水不漏?!
他想着敲了敲车壁,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添点醋
有徐家家徽的马车嘚嘚行过大街。
车内,徐禹谦一脸无奈。
惋芷窝在他怀里,手里捂着再从库房翻出来的鎏金莲花纹手炉,明明难受得直缩成一团,还偏要跟着他出来。
“又不是不让你出门,过了这几日怎地就不行。”他手掌隔着衣裳帮她轻轻揉按小腹。
她蹙起的眉尖稍稍和缓,“我想父亲母亲了,母亲自有身孕以来,我都没有再去看过她。”
语气带着三分可怜。
徐禹谦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手中揉按的动作轻缓有度,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几刻钟的路程还小歇了会。
马车进了宋家,经过外院时徐禹谦唤醒惋芷,撩起帘子往外看时,瞧见有辆熟悉的马车便停在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