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窒息和撕裂只有一瞬,却让剧痛之中的陈稳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仿佛一艘小船,无力地飘荡在大雨滂沱且巨浪阵阵的苦痛之海中,痛楚一浪高过一浪,似乎随时就要将他吞没。
身上骨头似乎都被尽数一寸寸地打断,五脏六腑都被一个个巨汉用大手捏着,从灵魂深处,身处难以抑制的剧烈疼痛。
但他没有放任,在疾风暴雨般的痛楚之中,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环顾了一圈。
电视、茶几、席梦思;
空调、电灯、布窗帘。
他依旧身处在那个校门外的酒店之中,手中的还握着斧,腰后还别着刀,隔壁生命的欢歌仿佛先前被按下了暂停键,此刻又继续奏响。
他缓缓低头,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颤抖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像在摇滚音乐节上磕嗨了的乐迷。
目光艰难地移向手臂,在那里,一串数字似乎也在随着他的身子一边变换一边起舞。
倒计时:47:59:55
他接着又极其缓慢而哆嗦地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他清晰地记得,穿越之时,是7号午夜的零点整。
而此刻,8号零点过十几秒。
所以,时间的确是被停止了。
过去两天所经历的一切,好似只是他头枕黄粱的一场大梦。
但身上无边无际的痛苦,却提醒着他。
姜伯、洪家、封不良、鱼得水、国师府、顾松柏,都不是假的。
的确有个佝偻老仆系着围裙,相依为命;
的确有个桃花仙子喜欢喝酒,惊艳绝伦;
也的确有个青衣人,高山仰止,给了他一颗神奇的果子。
意识即将被痛苦彻底淹没的时候,他确认了一个事实:自己穿越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人现。
得出这个结论,他长出了一口气,艰难地爬上了床,一头栽倒,痛苦地呻吟着。
隔壁房间,正在探讨【个】字组成结构的一对情侣此刻情到浓处,沉浸在忘我的连接中。
两分钟后,男人挺身而出,两人相拥而卧。
靠在床头,气喘吁吁,从他们的头边,那并不隔音的墙壁另一侧,传来了一声销魂的叫声。
那夹杂着痛苦似乎又在压抑中带着愉悦的声音,让两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
但等听出来这个声音似乎来自一个男人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笑容中便带上了一丝玩味。
不愧是我满地飘零的大蓉城。
等男人起身去冲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汗,吹干头出来,坐在床头点燃一根烟,他忽然愣住。
这尼玛隔壁怎么还没停?
男上加男这么猛的吗?
等女人也洗了澡出来,二人坐在床头,一阵沉默中,女人小声道:“你看看人家。。。。。。”
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哪儿受得了这个激,一个饿虎扑食,就拉着女友,战成一团。
一人施展叼虫小技,徒逞口舌之利;
一人妙手推波助澜,真乃人生导湿。
有道是,药补食补,不如阴阳互补。
一场大战完结,气喘吁吁的两人瘫在床上,一个难以自闭,一个输得精光。
但他们甚至都没空去想什么方才的澡都白洗了,只是听着隔壁依旧持续的声音,无语凝噎。
半晌之后,女人缓缓撑起身子,“老公?”
男人嘴角抽了抽,“宝宝啊,我觉得吧,人生有时候啊,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
当他们再度收拾,躺在床上,听着那头依旧清晰的声音,男人将惆怅的烟头摁灭,在这个有声有色的夜晚,带着不甘和佩服,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