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可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刘元恺在赤阳堡长大,甚至还能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让赤阳堡三番五次和回纥人合作。
当然,这种合作,也是有沈镇远自己的野心在里面的。
如果沈镇远没有野心,没有所谋,他们又怎么能逼迫得了他。就比如,十五年前大祭师与他合作,谋害穆元德夺取凝血剑这些事。
如果他不受自己心中驱使,又且会答应大祭师提出来的合作。
甚至还能杀掉自己的妻子。
甭管他杀穆仙儿,是错手还是本就有意为之,反正杀妻是事实。
赤阳堡与凤凰寨的通信比较多,只要稍分析一下这些,便能理清这里面的关系。而这些信被阿奢寿留下来,准备当作把柄,结果却被孟九重全部给顺走了。
这一顺走一个沈镇远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况曼和孟九重给现了。
孟九重看完信,并理清楚信里的时间线,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
难道,沈镇远选择与回纥合作,都是为了沈兰
孟九重有些不相信,剑眉微凝,分析道“从沈镇远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不像是个多重感情的人,说他是为沈兰和刘元恺被回纥人胁迫不大可能。”
虽然这些信全都透着一种凤凰寨威胁,沈镇远不得不妥协的意味,可孟九重不相信沈镇远会被威胁。
从沈镇远表面仁义,私下却屡屡暗布诡计的举动来看,这人心计城府都很深,非一般人能比,这种人,又岂会受人威胁。
“不必管他是不是被威胁的,着重点是沈兰沈兰是回纥狗皇帝的宠妃,刘元恺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说,我们要不要运作一下,搭上沈兰这条线”况曼才不管沈镇远是真被威胁,还是假意臣服。
她看中的是沈兰在回纥的地位。
一个妃子,多少应该能接触到一东西,也许
孟九重垂眸,稍思索了一下况曼的话“不好操作,回纥汗汉庭是个移动的汗庭,在草原最深处,不容易找到。而且按沈兰成妃的时间算,她若有那心,早就行动了,她在回纥荣华富贵了二十几年,心,说不定早已是一颗回纥心,又怎么会给我们运作的机会。”
“儿子在我们手上,同不同意可由不得她。”况曼呵笑一声。
为母者,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这个儿子,可是她唯一的孩子。
况曼“这事,暂且按下,等出了泾山后,我给阿爹去封信,看看能不能搭上沈兰。”
先让阿爹调查一下,能不能操作,得先打听清楚了消息才知道。
孟九重轻嗯了一声,将赤阳堡与京城官员与凤凰寨勾结的信件交给况曼,让况曼收着,自己则收起了那些回纥文字的信。
天空中的老鹰依旧在盘旋飞扬。
就在况曼与孟九重收拾好这些信件,泾山密林中,四个人施展着飘逸的轻功,踏着黯淡月亮,往回纥矿营处飞疾而来。
四人中,为者一身靛青锦衣,衣服袖口衣襟都镶了绣纹,看着华丽又厚重。
他们轻功都很好,置身密林却如履平地,前进度没有受到一丝阻碍。
况曼和孟九重收好信,正商量着郁战应该快要回转泾山了,二人想着,要不要下山去接应一下他们。
毕竟,他还带了一个县太爷。
县太爷是文人,要不是必需他入山一趟,老实话他就是个拖累。
二人都觉得,应该去接应一下郁战,两人脑袋刚从藏身之处伸出来,抬头一瞧,便见四道人影如鬼魅般,咻得一下,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要不是他们为了躲避莫鹰盯梢,藏得很隐秘,说不定,还会被飞过去的几个人现。
上面的人似乎急着赶路,一眨眼,就消失了况曼与孟九重的视线尽头。
况曼微仰着头,漆黑眸子半虚着,紧紧看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
刚才带头的人
记忆随着那人的脸,疯狂翻涌。
那个一刀砍下阿碧,将阿碧踢进水井中的脸,与刚才头顶上飞过去的人重叠。
仇恨,随着这张重叠的脸,在她眼中疯狂攀升。
“沈镇远”
仿佛从牙齿之间,一点点溢出的名字,透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恨。
看到那张脸,况曼就想起了阿碧,那个从小陪她长大,只比她大两岁的女孩。
她是为了救她,才死在沈镇远刀下的。
如果阿碧想逃,不是没有可以逃走的机会。那时,阿碧已习武四年,而且沈镇远与另一个黑衣人的目标是她和阿公,他们刚进来崖下小筑时,根本就没管阿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