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已经回暖的身躯此刻温暖的就像个小太阳,赫雅的身体顺着热源下意识地紧挨了过去,她紧紧的贴着他,因为温暖而逐渐舒展开的眉头叫独角兽不忍走开,他犹豫了几分,终究还是趴了回去。
两相依偎的身影紧紧靠着,在月色下拉长的影子渐渐融成一体
赫雅不知道自己这一睡睡了有多久,反正等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朦胧视线里只印入了一抹深蓝,仿佛星辰散落的大海,那梦幻般的色泽让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上两下。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指尖刚一碰上,那只墨蓝色的螺旋角已经飞也似的躲开了,独角兽转过脸去直接背对着赫雅,那看似是生气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带着一点防备以及微微的担忧。
独角兽突然很怀疑这只雌性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种族,她难道不清楚独角兽的角就是他用以控制和释放魔力的媒介么想杀他的兽人多到不知凡几,几乎各个都妄图想要得到他的螺旋角借以掌控自然之力的魔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独角兽的螺旋角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位置,一丁点儿的触碰都有可能引起他下意识地反击,如今的他还不能完全掌握和控制好魔力,要是真的不小心伤着了她的话
他轻轻甩了甩脑袋,试图把内心里浮动的焦躁感驱逐,而此时另一边的赫雅已经从草地上坐起身来,她看着身上盖着的兽皮,唇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总算也没白瞎她对他的好,至少小崽子非常有良心的还知道给累晕过去的她盖个被子。
这心里一高兴,赫雅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她交叉起十指举高了双臂做伸懒腰状,身下硬邦邦的草地到底没法儿跟干草床比,这一个晚上睡下去她的骨头稍微拉伸一下都能听见一阵咔啦咔啦的响声。
抬腿,弯腰,再劈个叉,她捂着脖颈做最后的扭动,略感酸软的肌肉还在缓慢的恢复着精力。像昨晚那般如此巨大的运动量,这是放在以前的她身上,早就分分钟猝死在半路上了,怎么可能第二天一早醒来还只是轻微的酸软感。
赫雅长吁了一口气后,整个人又软绵绵的靠在了登山包上,活像一条被抽了骨头的美人蛇般,她忽然现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相当的不错,视线在穿过几棵灌木后便可以看见连绵起伏的群山,那遥远的深蓝色天际已经微微泛出了一条浅浅的光带,将原本深海般的浓黑夜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静静地坐等着日出的那一刻。
“雌性,你感觉好些了么”
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赫雅有些昏昏欲睡的神智再度清醒了几分,她偏过脸去,现独角兽已经可以站起身来了,虽然身上和四蹄依旧夸张的被她包裹的像只木乃伊,但看他走路的样子,那正骨之后的腿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真不愧是兽人,这恢复力真是杠杠的。
“早啊小崽子。”她浅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不叫小崽子。”
独角兽上一秒还带着担忧的目光一瞬间就变成了嫌弃,那翻脸跟翻书似的快,惹得赫雅好一阵的长吁短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似乎是在享受获得自由之后的片刻宁静。赫雅张了张口,原本是想叫打趣的叫独角兽一声儿子的,却又担心真的会惹毛了他,转念一想打算叫他的名字,却是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小在故事里赋予他的姓名是什么。
想到这儿,她索性开口问道“小家伙,咱两都待在一起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
话音落下后,又是好一阵的安静,赫雅忍不住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这小崽子是不是跟谁说话都这么个毛病。一个名字罢了,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报个假名也行啊哪怕直截了当的跟她说一句不想告诉她也成,动不动就玩沉默是金这套,谁教得他
心底虽然腹诽不已,不过赫雅倒是没想得太多,反而因为这件事,她更加觉得自己教导和培养一个孩子正确礼貌的待人处事的方法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于是她决定以身作则,从我做起,给小家伙做个好榜样。
她坐直了身子盘腿正对着独角兽,一手撑着下巴,兴致很好的向对方自报家名。
“我叫赫雅。你呢”
她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是直接用的华夏语,且不说她还不会用兽人语来表达自己的姓名,就是那些叽叽咕咕的古怪音系统又哪里能比得过华夏语那样优美的音调。
独角兽幼崽显然也被这个奇妙的读音给吸引了注意力,他跟着赫雅的口型说了几次后很快就学会了她名字的念法,然后就像个复读机似的,歪着脑袋在那儿一遍遍说着,还碎碎念了好久,叫得赫雅都快认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趁着独角兽兴致盎然的时刻,她再度问了一遍他的名字,倒不是真的执着于他叫什么,只是纯粹的为了方便称呼罢了,总不能真的管他叫“儿子”吧
她才21岁啊
这一回,独角兽倒是没有以沉默来应对了,他张了张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好半晌之后才哀哀戚戚的开口说道“我没有名字。”
“啊”
赫雅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眨巴了两下,那一脸真诚的模样反倒叫独角兽感到有些羞恼了起来。
“我说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呢”
这回赫雅听清楚了,但她还是很疑惑。
她分明记得书里的独角兽是有一个名字的,但是因为除了她和江绵绵是华夏国的姓名外,所有的兽人都是那种类似英译中的外国名,以至于她根本就记不住谁是谁,只能用种类来对号入座。
独角兽似乎又跟她闹起了别扭,他扭过脸,一脸拒绝交谈似的表情闷声说道“反正就是没有。”
说罢,他拉长了脖子趴在地上,刚刚还一副雀跃的神态转眼间变成了生无可恋状。
独角兽一族确实都没有名字,他们在兽人的眼中只有一个统一的代称,那就是“自然之神的使者”,所谓的名字不过是每一代独角兽自己自娱自乐的产物罢了,有没有都没什么太大区别。
在他之前的独角兽们是怎么得来的名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他降生后伴随着他的只有数不尽的憎恶和唾弃,那些扎心的字眼,他怎么可能告诉她
独角兽一副颓唐不已的样子让赫雅看着难受得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难言的悲伤和隐忍,赫雅的脑子里忽然就窜过了凯恩对独角兽的那些负面描述和评价。
恶魔灾星背叛者
心情在一瞬间荡到了谷底,跟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似的,赫雅不由得沉默了。
所以不是他不愿意讲,而是他真的没有名字的吧
天地之大,唯有他孑然一身,其他种族的兽人们都有各自族人和亲人赋予他们一生的烙印,只有独角兽什么都没有,他或许生来就比所有的兽人都更为神秘强大,但高处不胜寒的结果就是他会孤家寡人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拥有自然之神的魔力又能如何呢世界更多留给他的也只有无限的孤寂罢了,所以他才会因为江绵绵释放出的一点点善意那样不顾一切的想要靠近她,如同扑火的飞蛾般至死不休
赫雅垂了眼眸,她突然不想去回忆原著里独角兽的名字了,那玩意儿感觉更像是一个江绵绵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既然她都把他从江绵绵的身边带走了,那她拼尽全力都不会让这个小家伙再重蹈覆辙,过上那般悲催的日子,而全新的生活自然就应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先,她得给他改个名字才好。&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