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面上反而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那你怎知留在此处就安全啊?”
淳于妁问道:“这里是官驿,怎会不安全?”
姜燕燕嗤道:“官驿又如何?小王君在府衙都还中毒了呢!”
淳于妁追问道:“侧小王妃又怎知留下有危险?”
姜燕燕笑道:“小王君说的呗!”
说完见她被噎得失语,当即还冲她挑衅地扬了扬眉,又紧接着道:“淳于医官早已不是小王君的属医而是我的了,这满腔心思却还留在小王君这里,真是叫人伤心呐!”
淳于妁何曾与人这般浑缠,一时涨红了脸接不上话。瞧她这恼羞成怒的模样,姜燕燕的眼里却渐渐染上了笑意。
她一甩秀,侧过头便见赤夜央正双手抱胸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戏一般!
姜燕燕撇撇嘴,瞪着他道:“所以小王君,到底还走不走了?”
她语带嗔意,毫无惶恐战兢,这本有些冒犯的话却让赤夜央眼里噙了笑意:“半个时辰后便走。”
姜燕燕挑衅地看向淳于妁,便见她垂下了眼来,咬唇不语。
“淳于医官,”赤夜央看向她,眼神已然变了,“本君之令,不会重复第二遍。”
淳于妁樱唇轻颤,几乎红了眼眶,片刻后才道:“微臣无能,劝不住小王君。但毒不可不清,一路颠簸会加毒,这毒虽不致命,一旦毒还是会伤及本里!微臣斗胆,求与小王君同乘,好及时相顾。”
赤夜央看了姜燕燕一眼,未置可否。
淳于妁磕头道:“求小王君保重身子,准微臣同乘祛毒!”
她伏在地上不肯起来,一副豁出去了甘愿受罚的样子,姜燕燕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难得就这么冷眼看着,一点不想为她求情。
眼见着赤夜央变了脸色,寒夏却看不下去了,忙道:“小王君勿恼,淳于医官只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赤夜央细嚼了嚼这四个字,又慢慢吐出。
他眉心一动,看向姜燕燕,问道:“你觉得呢,要不要淳于医官同乘?”
不要!
姜燕燕差一点脱口而出,总算堪堪地忍住。她暗吸口气,挤了个笑容出来,说出口却道:“自然是好呀!”
赤夜央眸中一沉,道:“好,那便依淳于医官所请。”
姜燕燕只觉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面上却笑容更甚,道:“依妾身看,再让莲酥从旁照顾更好。就是这马车容下三人已是太过拥挤,妾身就坐淳于医官的马车好啦!”
这下赤夜央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道:“行!你就自己坐吧!”
姜燕燕愕然看着他拂袖而去,心想该生气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等等,自己又为何要生气?
姜燕燕扶额,定是被小暴君给带偏了!警惕警惕,不能再被轻易左右了心绪!
而半个时辰后,当她看到赤夜央头也不回地带着淳于妁和莲酥上了马车的时候,心里还是窜起了一簇火,一时半会儿都灭不掉。
“浮生,我们走!”
姜燕燕正准备往医官马车走,便听赤夜央的声音传了出来,道:“就你一个人去坐,浮生跟着本君!”
她蓦地回头,下意识就想分辩两句,看到浮生却又忍了下来,心想在这蛮不讲理的小暴君气头上再惹他可不明智,没的连累了浮生。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眼一弯,道:“小王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浮生,你就好好跟着小王君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淳于妁身上便是这味道。姜燕燕撇撇嘴,一下子将车窗支开,好让冷风散一散这味道,也灌一灌她心中这股无名火。
待车轮转动时,她做了个深呼吸,看向窗外,强迫自己开始记路。
可那路边的槐树枝张牙舞爪的,怎么看怎么像那喜怒无常的小暴君!
等等,怎么想到小暴君了?
姜燕燕连忙甩甩头,看向另一边。
这山石成堆,三三两两,小暴君与淳于妁她们待在一处会说些什么呢?
等等,为什么要想这个?!
姜燕燕连忙拍拍脸,又向外看去。
恰见树上一对鸟儿各自分飞,若是真危难临头,自己与小暴君不过同船暂渡,也会说弃就弃吧?
姜燕燕猛地敲了敲自己额头,心中疾呼:“不许再想了!”
看来这路暂且是记不进去了,她闭上眼想要平复一下,结果许是一夜都没怎么好好睡,马车又摇摇晃晃的,渐渐地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