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对娘家人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没好气道:“她听说那药要男女都吃才有效,便下在了官人的饭食中,我不小心误食了些。”
如兰结婚后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机灵了起来,感叹道:“四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和四姐夫的饭食都能被通房下药啊!得亏这是求子药,这要是砒霜怎么办?就算不是毒药,是绝子药也够你喝一壶的啊!”
华兰和明兰赶紧低头喝茶掩饰笑容,墨兰脸色红得发紫,哼了一声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这么多废话!我被人害了,你不说帮我出气,却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幸灾乐祸,还说是自家亲姐妹!”
明兰还是懒得说话,华兰喝了口茶,开口问道:“四妹妹,那通房呢,如何处置了?”
“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了。”墨兰言简意赅地交待完了,也端起茶盅喝茶。
华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用帕子按了按唇上的水迹,方道:“这也罢了。四妹妹可有请郎中把脉,看看你和四妹夫是否需要调理下身子?不知什么虎狼之药居然有这个作用,万一伤了根本,以后不利子嗣怎么办?”
这话也是关心之语,可是毫无预兆地,墨兰重重地将茶盅顿在了桌上,胸腹起伏,终于哭了:“我会不知道吗?已经请过大夫了,成日里苦药汁子喝个没完也就罢了,我怎么知道那小贱人会做出这种蠢事,还骂我蠢!我说将那小蹄子打死了事,杀鸡骇猴,又说我狠毒不积阴德!这也是我的错,那也是我的错,她怎么不去管管那些小贱人们,不管管自己的儿子,光只会教训我!”
明兰、华兰和如兰一听就明白了,墨兰这是冲着她婆婆吴大娘子呢!
华兰选择相信墨兰那番误食的鬼话,劝慰道:“也是你太不小心,自己和四妹夫的饭食,居然也轻易叫人下了药,吴大娘子生气也是难免的。你是四妹夫的大娘子,他房中的人,可不就是该你管束?这通房是蠢了些,但因此就伤一条人命,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前些时四妹夫的万小娘难产损了一个女儿的事儿,还没完全过去呢!”
明兰却直觉墨兰有所隐瞒,如果这通房真地胆敢在梁晗夫妇的饭食里下药,吴大娘子恐怕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不过她懒得管墨兰的闲事,只将话题岔开了:“如今五姐姐的婚事办完了,接下来就是三哥哥娶媳妇,咱们这一辈儿的兄弟姐妹,就都成家立业了!”
墨兰一听,心情更糟了:“今日我见了三哥哥,他还说娶妻如此,他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还考什么科举求什么官职,不如混吃等死一辈子好了!爹怎么能如此偏心,给三哥哥定的三嫂嫂比二嫂嫂差这么多!庶出的就不是人吗?!”
就在如兰的婚礼上,明兰等众姐妹们第一次见到了未来的三嫂嫂,柳御史的女儿柳蓁蓁。
当明兰第一次听到未来三嫂的芳名时,便想起了《诗经》名句。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当时她还想,这么好听的名字,理应配一个好看的姑娘。
也许传闻柳娘子酷肖其父貌如无盐,只是谣传。
这么想的,不止明兰,也包括盛长枫。
所以当他第一次偷偷窥见了未来妻子的真面目时,一时忍不住吟出了一句原创诗。
梦里娶妻好颜色,醒来枯对寻常人。
柳蓁蓁柳娘子长得果然很像父亲柳御史,绝对不能说丑陋,但跟漂亮肯定不沾边。
长相普普通通,打扮规规矩矩。
非要称赞的话,只能说气质斯斯文文,谈吐干干净净,是个有教养有风度有思想有内涵的人。
盛长枫母亲姐妹都是美人,从小就被美婢环绕,被养成了个颜狗。
看姑娘首先看脸蛋其次看身材,就连气质也是喜欢我见犹怜小鸟依人那一款的。
偷窥到自己准未婚妻的盛长枫,当时的感觉就如同被人强迫冰桶挑战。
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股寒意从里涌到外,透心凉啊!
未来三嫂
仗着盛纮的疼爱,长枫三哥哥跟亲爹暗示了一句。
柳蓁蓁的颜值配不上名字,爹爹选这门亲事,是不是考虑欠周了一点点。
盛纮面上波纹不惊,笑着问儿子:“你可知这位柳铭柳大人,是我的同窗,同科,同年,同僚,甚至知交?”
盛长枫点头。
“你可知柳大人出身延州柳氏,有名的世代书香,子孙官宦?”
盛长枫再次点头。
“你可知柳娘子乃是柳家嫡女,而你是盛家庶子?”
盛长枫落举之后挨了亲爹两次打,多少长了点记性。
眼看着盛纮虽然笑容不改,眼神和口气却犀利起来,第三次点头后直接表态:“柳娘子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良配,多谢爹爹为儿子觅得佳偶。”
等回头盛纮私下叫盛长枫见过柳御史,他更是直接跪倒叫岳父大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盛长枫生得与胞妹墨兰颇为相似,俊秀白净,斯文典雅。
加上他为了家里喜事好好拾掇了一下,还是很有看头的。
平日里他十分热衷在汴京参加诗社文会,也算小有才名。
虽然柳御史觉得盛长枫两次落第有些华而不实,但是老友盛纮执意结亲,并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约束儿子督促他成才,好好对待儿媳如同亲生女儿,就差没对天发誓了,也就只能答应了。
柳夫人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妇道人家嘛,多少还是有点儿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