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
怨念之中夹杂着隐约的红线。
玄清道人坐在一块巨石上。
微微捋顺沾满了雾水的须。
他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以他一人的生命。
换来江城千万百姓的安全。
很值得。
“哎~”
“人之情,欲寿而恶夭,欲安而恶危,欲荣而恶辱。”
“老道也不知该如何劝你。”
“有仇报仇,本就是天理。”
玄清道人也不管顾希有没有听见。
他呢喃自语。
望着大荒山内的怪谲现象。
昔日的浓郁阴气已经渐渐稀薄。
一股难以形容的滔天怨念在此中酝酿着。
宛若狂风暴雨前的短暂死寂。
他知道,红衣不久之后就会出山。
到那时,谁人都无法阻拦。
红衣。
本就为怨念弥天之人的不甘和遗憾所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遗憾。
或是迟来的一声问候,或是下意识说出的一句话。
有时候望着雪天嚎啕大哭,有时找不着想要的东西默默落泪,每个人在成长之际,都会遇到令自己悔恨遗憾的创伤,这些创伤往往又是终生难以弥补。
巨大的伤口摊开,终生腐臭流脓。
永不愈合。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过去和解。
有人说。
真正的绝望是屏蔽了一切人间烟火。
言语的力量太过单薄。
根本无法弥补那些错过的遗憾。
玄清道人曾经知晓顾希的过去。
也知道他内心的怨念有多深重。
若是简简单单几句劝说就能消解他的怨念,他也不会化为红衣,这本就是天理。
“罢了。”
玄清道人闭上眼眸。
谁让他唯一有机会阻挡这场灾难的人呢?
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之际。
若是能换回更多人的生命。
那也算是一朝得道了。
嗡!
刹那间!
他换出了体内的诡异。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有白色的小道袍,光着脚丫,双眼茫然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