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链子又故意弄得极短,离墙不过十寸距离,这就使得他必须得跪在地上,伸长了脖子才能够得到摆在面前的食盆,逼得他不得不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舔舐食物和水。
这,就是在刻意地羞辱人了。
男人看见鹤老板,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沙哑的嗓音含混着,也能听出是在用极其恶毒的词语咒骂。鹤老板捂着耳朵,走到男人面前,毫不留情地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鹤老板的力道很重,一下就直接打掉了扣在男子脑后的细绳,银质面具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出清脆的一声响。
面具下,男人的皮肤异常苍白,似乎许久不曾触碰到阳光,隐隐显露出几分病态来。再看其面容,圆眼,圆脸,端是生了张看不出年岁几何的娃娃脸,只是细看之下,着实骇人。
因为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鹤老板冷笑着掐住了男人的下巴,声音更是寒得厉害:
“季珩,我早告诉过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就算是反悔,也晚了。”
第六十七章€€失踪
季珩抬起头,冷冷地啐了鹤老板一口,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折磨,他瘦得已经有些脱了相,少年意气、丰神俊朗这样的形容词都不再与他相关,相反的,他的身上呈现出一种颓败的死气来。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季珩眼下有道红痕,是刚刚被打落的银面具剐蹭留下的,除此之外,他额头上还有几道交错的伤疤€€€€那是他上一次试图逃跑被抓回来后,被鹤老板揪着头,狠狠在桌角磕了数下时留下的。
“季统领€€€€哦不,季统领早就死了,被你和我亲手杀死的,你忘了吗?”
鹤老板的冷笑从面具后传来,“只不过,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到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徐京墨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时时刻刻牵动着皇帝的心,我的探子回报,皇帝追他追到了徼城,我看不消几日,他们就要再续旧情,恩爱如初了……”
季珩怒视着面前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他咬了咬牙,脖子上的经络都鼓胀起来,显然是动了大怒:“我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没能杀了徐京墨,而是没能看清你的面目,与虎谋皮!”
他假死这件事,是鹤老板一手策划的。
一年半前,季珩夺得武举第一,又成了羽林军统领,那时候他对将来充满期待,对萧谙也心存旖念,视徐京墨为心腹大患。
他曾天真地以为,萧谙迟迟不动手,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他心中恨毒了徐京墨,暗中誓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一定要帮萧谙铲除徐京墨这个功高盖主的奸邪。
于是,他与鹤老板合谋,在鹤老板的提议下,演了一场精彩的大戏€€€€丞相在年宴夜中临时起意,对羽林军统领报复虐杀。
然而,事情就是在这里开始偏离了计划……在这件事办成之后,鹤老板突然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的温和有礼,不由分说地将季珩囚禁了起来,并警告季珩绝对不能离开春云楼,否则所有的大计都将毁于一旦。
季珩不是没有试图逃跑过,可每一次,他都被鹤老板抓了回来,甚至可以说,季珩逃过最远的地方,也没有离开春云楼的范围。
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连季珩也后知后觉地开始后背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急功近利,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这般轻率地咬了钩。
在春云楼待了这样长的时间,季珩仍不清楚鹤老板的势力到底大到什么地步,又具体是由何人组成,他只隐隐猜到这里的势力,也许和西域人有关联。
后来,季珩被强行喂下一种蛊虫,这种蛊不仅能让人武功全失,还起到了控制中蛊之人的作用。若是季珩有一点不听话的地方,鹤老板便会控制手中的母蛊,蛊毒作就能让季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疑是将季珩的命捏在了手心里。
有了这样的东西,鹤老板掌控季珩更是轻而易举,在季珩一次次试图逃跑后,他终于开始不耐烦,用各种方法折磨季珩,试图让他学乖一点。
季珩也是在这时候才现,鹤老板根本不像外人说的那般风光霁月,相反,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鹤老板冷血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以看见他人的痛苦为乐,比如,鹤老板会将季珩拴起来,要他像狗一样在地上舔饭、排泄,甚至是服侍……鹤老板用尽一切手段折辱季珩,只为了看见他痛苦的神情和求饶。
季珩回想起来这一切,只剩无尽的后悔,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离开这里€€€€什么前程,什么竹马,他通通都不要了。
他只想变回一个人,而不是一条可以被随意对待的牲畜。
“怎么这个表情,啧,当真是不甚雅观。”鹤老板用靴尖碰了碰季珩的脸颊,动作里尽是轻佻和玩味,“伤心了?哈,毕竟你只要出现在皇帝面前,就相当于打了他一个狠狠地耳光,你说他会原谅一个叛徒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