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是一回事,出门在外又是一回事,白希洛可不愿暴露自己的弱点。
“那是,那是。不过……我这里有个前车之鉴,不知当说不当说啊。”
“不当说的事就别说了。”
“哎呀,您听听就过嘛。”
实际上不论白希洛回答什么,夏头男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逮着了务必得出这一口气的。
“事情是这样的,想当年我也是有房有自行车的人呐,你猜怎么着?”
白希洛眼皮都懒得掀,对方还是抑扬顿挫地说了下去。
“我夫人!她非要卖了她的嫁妆,搞劳什子赔本生意!
“结果怎么着,黄了!自行车没了!房子,啪的一声,没了!
“白少,听人劝,吃饱饭呐。开药铺这种赔本生意,怎么看也不像是您这等聪明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肯定是你姐的意见吧?女人家,天天窝在家里想当然的,她们头长见识短,惯不得啊。
“照我说,该打,就该往死里打——只有这样,才能重振夫纲!”
“来人,送他回家。”
白希洛唰地站了起来。
“回头把药送到他家里去,我们做事不能虎头蛇尾,务必给他治好;
“今天来登记没拿到牛奶的,一律有回访牛奶。他没有。
“还有,开一副滋补方子,怎么苦怎么来。熬上一大锅。
“谁再没病找病,为了盒牛奶给你们增加工作量的;请他们喝一杯凉茶王,喝不完不准走,一杯不够就两杯。”
此时牛奶已经完,又被白希洛堵着不让走的病人们,被这天降的馅饼砸蒙了;
甭管认不认识,抱着拉着彼此喜极而泣。仿佛什么难民终于等到赈灾物资现场。
那些没病装病,成天赖在店里蹲守福利的闲人,则一个个“突然有事”,趁着凉茶王的“福报”还没下来之前纷纷逃走。
店里的伙计一一应下,送客的送客,烧茶的烧茶——店里已经增派至十人了,光打手就有五名。从家里调来的。
“白少,白少!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没领到牛奶之前,我死不瞑目啊!!!”
被两个伙计拖出去的夏头男喊得是杜鹃啼血一般凄烈,知情的知道他少了“四天的工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这是上刑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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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白希洛突然觉得,那些眼中只有牛奶,看不到别人的好心的二货,也不是那么倒胃口了。
左思右想不是滋味,白希洛觉得他姐的药治好了这种人,也不过给良家妇女们多留一个敌人……不假思索地带人来到了夏头男的家。
“我的姑奶奶!睡一觉起来就不想了!别再念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人体被木盆重砸的声音。
白希洛心道,竟给他赶上了,正要推门而入,却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女高音给震住了:
“呸!还睡什么午觉,看到你都饱了!说好的给我带牛奶,牛奶呢?天天起那么晚谁等着你去拿啊!空着手还有脸回来!”
说着,那听着就肉疼的被砸声再次响起。
“疼,疼,我错了夫人,我明天一定早起!”
“你还有明天?你今天连药都拿不到了,明天还能轮得到你?”
念着念着,她委屈地哭嚎起来。
“造孽啊,我怎么嫁给你这种又蠢又笨的人!好不容易用嫁妆盘下个小店,你天天乱吃醋霍霍我的客人,把店霍霍没了,这也就算了。
“现在就连免费领得到的东西,你都不会领,还不让我去,说什么怕我吃亏!
“胡说八道的,我看你是生怕别的男人多看我一眼,怕我给你戴绿帽吧?神经病!”
“夫人,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也是没办法啊!”
“滚!长得好看能当饭吃么!你今天要是不兑现你的承诺,让我喝上一口牛奶,我就跟你离婚!”
她又在打人了……
那夏头男闷哼受着,间或能听到他磕头求饶的声音……
白希洛默默地走开了……
“重振夫纲么……”
看起来任重道远的样子啊,加油啊,夏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