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打字的手指微顿,停了一会儿,接着打字:【观察结束。】
在文档最后敲下“结束”二字,白穆呼出一出口气,她点击“保存”,将文档存成私密,合上电脑。
她将不再打开这个文档。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一些轻松。
她害怕的情形没有出现,她跟江予兮之间的关系没有扭曲变形。
挺好。
轻快的心情让她久违地产生了创作欲望,她从楼上卧室走出,径直往一楼的工作室走去,搭上画架,调好颜料,挥笔:阳光侵染碧玉湖水,飞鸟奔向蔚蓝天空。
是她练车那天跟江予兮一起看到的景色。
卡了许久的瓶颈砰然碎裂,从里面迸发出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酣畅爽快。
白穆手上动作飞快,颜料滴落在她身上,溅到脸上,她无法停止,耳边已然听不见其他声音,眼中只有面前的这方画布。
她从下午画到晚上,等落下最后一笔,才陡然从忘我的世界中走出来。
她看着眼前的画——
她能感受到这幅画的生命,热烈,生机勃勃,这是她作画的风格。
但它有别于她之前的画,之前的画是她有意赋予画作生机,而这幅画,仿佛画上一景一物都自带生机。
白穆在工作室里又待了一阵才离开,走出去,看见江予兮正站在工作室外边,白穆朝她打招呼:“下班了?”
江予兮正在看手机,一抬头对上她的双眼,不期然撞上两簇铮亮光芒,怔愣住。
当颓然和热烈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碰撞出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惊艳色彩,让人深深陷进去,难以拔|出。
白穆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的粗糙,她抠着脸:“我很脏吧?”
她看着抠下来的颜料粉末,“我先去洗洗。”
江予兮闻言回神,眼神依然不稳地跳动着。
她才注意到白穆确实脏兮兮的,花猫一只,问她:“你画画了?”
白穆搬来也有一两个月了,但从来没有在别墅里动过笔,练习是有的,但只在孟老那边做。江予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其实下班回来有一会儿了,回来时就想把带回来的颜料给白穆,只是白穆始终没从工作室里出来,介于礼貌,她没有敲门打扰。
白穆急着去洗澡,不以为意地点头:“可以啊。”
白穆洗完澡下来,看见江予兮还站在那幅画前面。
白穆朝她打趣:“这么喜欢吗?”
“这幅画……”江予兮的目光黏在画上,“它叫什么?”
白穆看着江予兮的侧脸,回说:“《风》。”
“《风》?”
江予兮起先是不解,仔细想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