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眼睛男抱着一尊青花梅瓶回到了原处。
他的那几个学弟仍在摊位前探讨古玩知识,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学长,这就是你买的古玩?”
几个人将梅瓶接过,细细打量。
“看花色,应该是国产青料,做工不算精致,但还成,应该是民窑作品”
“这胎质有些糙啊,元朝的?可这梅瓶的器形咋有点不对劲呢,元朝的梅瓶好像要更粗重一些,没这么细学长,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啊?”
眼睛男淡淡一笑,“怎么可能吗,你要说其他品类的古玩我还有打眼的可能,但瓷器绝不可能!我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古瓷,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他见陈友好还没回来,便顺势给几个学弟上起了课,讲起了专业知识,“其实你们刚才说的好些个地方都是正确的,这个梅瓶确实是民窑作品。不过,它可不是元朝的,而是明初的。
明朝瓷器的烧制工艺基本上继承了元朝工序,不过明朝审美发生了变化,元朝的瓷器偏笨拙,而明朝的瓷器则偏重精巧,但工艺上的变化不可能一蹶而就,需要经验上的积累,这需要大量时间来完善。
这个梅瓶正是出自于这段工艺过渡期,所以才看着有点四不像,但其实是真品。”
"原来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学长您看走眼了呢”
“学长不愧是咱们学院考古系的头号种子,知识太渊博了,我们这帮人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能追上学长的脚步了”
眼镜男听着几个学弟幼稚的马屁,一阵摇头,还得多磨砺啊,连马屁都拍不利索,叫咋个回事儿吗。
这时,一学弟问:“学长,这个梅瓶能卖多少啊?”
“差不多七八千吧,毕竟个头不小,烧制起来要比那些盘子碗之类的要难上不少,且还是个观赏瓶,如果那个送外卖的不阴我,找个专卖瓷器的店铺卖,甚至都有可能卖到一万。”
“才一万块?能赢那个外卖员吗?”
学弟们顿时担忧起来。
眼镜男却一脸自信:“不用担心,我在这个市场上转了一圈,发现绝大多数古瓷都是仿品,少数真品也基本上都是民窑的,这个梅瓶已经是这个散户市场上最好最大的一件瓷器了,铁定能赢那个外卖员。”
一学弟说:“难道他就不能从其他品类里找到更值钱的东西?”
“没可能的,如今古玩市场上,最热门的是瓷器,二是字画,三是各种名贵大型雕花木器,四是玉制摆件。”
眼睛男自信满满道:“这个散户市场里,卖的基本上都是小件,字画,没几十年的研究根本看不透真假;名贵木制家具,没有;玉质摆件,都是小玩意,不值钱;其他杂项,更是卖不上价格,如果他想胜我,除非去买瓷器,可这个市场上最贵的瓷器都让我买过来了,他上哪胜我去?”
他冷笑道:“所以说,这次对赌,他必败无疑!”
他的几个学弟倒吸一口冷气,满脸的不能置信,一学弟磕磕巴巴道:“学长,刚才你和他对赌的时候,眨眼功夫就想了那么多?”
眼镜男傲然道:“不然呢?我又不是傻子,咋可能干没有把握的事情,正是因为我都考虑到了,所以才敢和他进行这一次对赌!你们啊,还是太嫩了,以后学着点!”
几个学弟连连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别提多崇拜了。
眼镜男心中一阵得意。
这时候,陈友好慢慢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眼镜男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不敢赌,偷偷跑了呢!”
陈友好冷笑:“有人上赶着给我当儿子,喜欢还来不及呢,咋可能跑吗。”
眼镜男嗤笑:“你想多了,这一次对赌,你这儿子当定了!”
“我怕到时候你会哭出来!”
陈友好冷哼,扫了他学弟手中的梅瓶一眼,发现宝光并不强烈,且光晕有点散,心里顿时有了谱,笑嘿嘿道:“我也不欺负你,既然你买的是瓷器,那我就带你去一家专门卖瓷器的店铺,省得到时候你输了不认账。”
“死鸭子嘴硬!我就不信你买到的东西比我的好,你就等着叫爸爸吧!”
眼睛男自信满满,跟在陈友好身后,朝新宝轩走去。
新宝轩这会儿没客人,坐镇老者正在柜台后面用手机听相声。
刚一进门,陈友好就嚷嚷道:“唐老,我给介绍生意来了。”
上午二人互留联系方式的时候,陈友好趁机知道了老者的名讳,姓唐,名中堂,在古玩圈当鉴宝师有年头了。
唐老抬头,呵呵笑道:“你小子来的挺勤啊,今天都来来,缓缓放在柜台上,“唐老,您瞧瞧这枚印章,看看咋样?”
之前他不经意间看到的浓烈宝光,正是来自这枚印章!
这枚印章,拇指粗细,中指长短,表面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本来颜色,整体呈长条形,顶端雕有貔恘,线条古朴,走势苍劲有力。
印章底部,雕有篆文阴刻,只是泥垢太厚,看不清楚。
不过,印章散发出来的宝光,淡黄、匀称、且强烈,甚至比陈友好上午卖的青瓷笔筒的宝光还要强烈,显然,这枚印章是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好物件!
这也是陈友好明明不知道这枚印章的真正价值,但仍敢买下来的根本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