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谁?”戏风有些惊慌地转头,在看到苏忆桃的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
他起身跪在地上,“妻主……”
“起身吧。”
戏风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很是拘束。见识过苏忆桃的冷血无情,戏风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苏忆桃挑了个凳子坐下,手臂搭在书桌上,便看见桌上画着几幅画。
满院杏花如雪图、山水飞鹤图……大都是些笔力娟秀的风景画。
正当她要去拿垫在最下面的那幅画时,戏风张了张嘴,“妻主!”
画中是红墙绿瓦,美人站在梨花树下。虽是背影,却能看出画中女子就是“苏忆桃”。
戏风吓得脸都白了,又匆忙跪下求饶,“妻主恕罪!奴家画技不精,辱没了妻主!”
苏忆桃没有用手搀扶他,拿起手边的笔把他的下巴挑起来,“抬头。”
戏风被吓得不轻,眼中雾水朦胧,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可恨本宫,当众责罚你?”
他总归是要脸面的,那件事过后,虽然宫里人没有苛待他,却也过得胆战心惊。
“奴家知罪,不敢怨恨妻主。”
一个嫁为人夫的男子,在这京城中有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母家八成也不会再管他,只能依附苏忆桃而活。
干净的毛笔在他脸颊上扫过,带起来丝丝痒意,可是戏风端着地跪着不敢动弹。
“妻主,奴家知道错了……”
戏风虽然骄纵,可是该有的觉悟还是有的。
苏忆桃没让他起来,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可知,戏尚书已经暗地里与五皇女结盟了?”
“啊?什、什么?”
“怎么会?我娘不是跟妻主……”
苏忆桃继续施压,“知道本宫为何会被陛下罚百杖吗?就是因为你母亲带头进言,要求陛下严惩不贷。”
这些话显然是戏风第一天知道,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
“你当真以为,身为庶子,能被母亲宠爱有加?还为你谋了一份这么好的婚事?嫁入皇家?”
毛笔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滑,直到笔尖落在他心口处,苏忆桃才悠然开口。
“你不过是戏紫虚暗度陈仓的棋子罢了。”
“她将你嫁给本宫,不过是为了让本宫放松警惕,让她和五皇女有足够的时间商谋权事。”
戏风哭得唏哩呼啦地,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不不……不是的!”
苏忆桃逐步击溃他的内心防线,“你长在闺阁,又怎么能懂官场上那些文人的心思?”
她随手把毛笔扔在他腿边,无形的压迫感让戏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醒醒吧,戏紫虚若在乎你这个儿子,你受伤后,她又怎会不闻不问?”
苏忆桃布局,从来都不着痕迹。
她确实性情暴躁,但也不会因为一点儿过错而大打出手,一切都是为今日做上铺垫。
“呜呜呜……”戏风又不是个傻子,这段时间的怪异之处,他怎么可能分毫没有察觉?
他只能自欺欺人,觉得母亲一定是开朝太忙,才忽略了他的……
可事实被苏忆桃明晃晃地摆在桌上,他又不得不信,他就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