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那位周医生,对方大概见多了大风大浪,并没有因为之前有违医德的行为表现出一丁点不自然,很坦然地开始了心理咨询,反而簕不安有点难为情,好像屈服于簕崈的淫威是见不得人的事。
周医生还是照常问了一下他自残的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自杀倾向,一般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焦虑情绪。
聊了一会儿,簕不安情绪开始放松了,周医生提议说:“最好还是进行催眠治疗。”
讲完他顿了顿,大概是在等簕不安提出看法。
因为之前的事,簕不安内心可能对他没有信任,所以催眠治疗的效果可能会受影响。
果然,簕不安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他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程蓝崧的患者。
周医生稍微回忆了一下:“记得。”
簕不安问他对程蓝崧进行治疗的过程顺不顺利,周医生微笑着说:“这个属于患者隐私,对外是不能提起的。”
簕不安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找时间约程蓝崧见个面,自己问一问,上次都没怎么来得及多关心她几句。
他说:“这次我会忘记什么吗?”
“不一定。”周医生说:“要看你自己内心对创伤的态度。”
簕不安再一次恍然大悟:“所以催眠失忆这种事也不是对谁都有用是吗?”
周医生脸上又出现那种天机不可泄露的微笑,簕不安撇撇嘴:“最讨厌你们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人了。”
簕不安开始接受心理治疗,同时终于真正意义上拥有了一部分人身自由,至少可以不跟簕崈打招呼就出门约朋友吃顿饭,钓钓鱼,打个球之类的,虽然还是很勉强。
比如今天,簕崈明明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开会,说一整天,前一晚,因为要不要吃伟哥这件事,簕不安跟簕崈大吵一架,他认为自己生理功能没有障碍,完全是心理原因,吃伟哥是底线问题,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污蔑,但是说再多也没有用,簕崈压根就不听。
于是,第二天,簕不安理所当然无视了簕崈说要开一天会的话,不打算陪他去开会:“刚好,我跟二哥打球去。”
才刚出门没多久,簕不安就接到电话。
簕崈的助理,旁敲侧击问他:“三少吃过饭没有?跟朋友吗?几个人?”
簕不安看看表,无语道:“现在是十点钟,我吃完早饭还不到两个小时,离午饭还有俩小时,刚出门才不到二十分钟,被放鸽子了。”
簕崈的新助理讪然一笑:“哈哈,那三少玩开心。”
簕不安说:“开心个鸡毛,我说了,被放鸽子了,因为簕衡被你老板叫走了。”
不止簕衡没来,球馆也暂时歇业了,前台说是水电检修。
簕不安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改道去张裕理店,要求张裕给自己染个郁闷的颜色,张裕白他一眼:“郁闷是什么颜色?”
簕不安切了一声:“没见识。”
张裕啐他一口,指着店里挤满的顾客说:“赶紧滚,别打扰我生意。”
朋友们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簕不安独自游荡在街头,想起自己参加婚礼回来之后用江慎给自己那笔钱盘下的铺面,想去看看装修怎么样了。
结果毫无进展,装修队压根不在店里。
他打电话给装修公司,对方接起来,问清楚他是谁之后,告诉他这单子他们做不了。
然后终于到十二点了,簕崈的助理又打电话来:“三少吃过饭了吗?几个人?”
簕不安说:“你打错了。”,然后掐了电话,在路边拦三轮车去建材市场买东西。
正挑着装修建材,瓷砖地板木材档口都开始收拾铺面准备歇业了,然后保安开始清场,说市场临时检查,要关门半天。
外面好像忽然就没什么地方能去了,簕不安还是不想就这么屈服,他买了张票,去看马赛,在门口买了一个可乐热狗的套餐填肚子,然后一个人看了三场比赛,但是赌运很衰,每一场都下错注,仅仅一下午就赔出去了一半身家,眼看着酒吧还没开起来就要赔掉了。
还没感慨博彩行业水太深,簕崈的车子停在了门口,两个保镖进来找人,请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