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倾斜着,滴滴答答快要添满玻璃杯。
簕不安连忙收手,看着杯里的酒尴尬一笑:“我喝,我喝这杯。”然后话音一转:“怎么啦?信不过我的手艺?就说你手里这杯,好不好喝吧!”
“没事,可以。”簕崈说。
但簕不安还是换了个杯子重新做,然后说:“你应该不喜欢太刺激的味道吧?喜欢甜的,是不是?”
簕不安早就现了,簕崈喜欢口味清淡的食物以及部分不腻的甜食,所以今天的特调都是酸甜口,他偏头过来眨眼:“我猜对了吧?”
端着杯子跟簕不安还剩了杯底的酒轻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簕崈喝完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簕不安一边做第二杯,一边说:“哎,当时没答应,现在有点后悔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姐姐有多好看,简直就是我的红玫瑰、朱砂痣……”说着附赠一个捶胸顿足悔恨不已的长叹。
“你的红玫瑰未免也太多了。”簕崈毫不留情戳破簕不安浮夸的表演:“单告诉我的,一把手就数不过来了。”
“咳咳……那……邂逅总是很美好嘛,谁让世上的好看姐姐那么多呢?我这不是见异思迁,我这是想给每个姐姐一个家——”簕不安相当不要脸地说道,然后把加了石榴汁的第二杯酒递给簕崈,很自恋地夸奖自己:“你看,这是不是就像爱情?多么梦幻又美好的色彩?味道也像爱情,酸酸甜甜,令人回味——”
簕崈抿了一口,并没有尝到爱情的滋味。
他说:“既然想,怎么不给你的姐姐们一个家?”
开这种玩笑的居然是簕崈,仰着脖子品味美酒的簕不安呛了一下,拍着胸口顺气,然后重重放下杯子,佯装恼怒:“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怎么就‘们’了?”
簕崈:“你自己说的。”
“我也想啊,但是除了红玫瑰还有白月光呢,我这不是选不出来吗?”簕不安耸耸肩。
簕崈:“白月光?”
簕不安更得意,在口袋里摸出一张舞剧门票弹了一下:“看,白月光给的,衣锦还乡,请我看她表演……年纪轻轻就是a角,厉害吧?成为席指日可待!”
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指日可待的是他。
簕崈垂眼,看到票面印刷的海报,当年的命运波折的小姑娘已经是聚光灯下优秀的舞者了。
这么多年,他们还在联系,簕崈一直都知道。
“开玩笑的还是真的?”簕崈问道。
簕不安妥善地收好门票,反问:“什么开玩笑还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苏可现在可是都舞团冉冉升起的新星!”抬眼,见簕崈静静盯着自己。
“我说前一句。”簕崈说。
“前一……”想起前一句是什么了,簕不安哑然,转移话题:“喝酒,喝酒,尝尝……尝过了是吧,点评一下?”
对爱情,簕不安仍然持回避态度。
无所谓,簕崈如是想道,然后说:“还记得你第一任白月光吗?”
“第一任?”簕不安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簕崈口中出现程蓝崧三个字。
簕不安恍然,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心尖太多了没想起来——怎么突然提起她?”说着他怀疑地打量簕崈,“我就说,你肯定对她心怀不轨,我记得以前你就很关注人家来着。”
事实是程蓝崧刚毕业,给公司投了简历,目前在子公司做实习生。
簕崈不做解释,默默品酒。
调酒师本人扬言说要不醉不归,调酒时下了重手,最后果然毫不意外喝多了。
簕不安酒品十分一般,簕崈很早就了解,这几年接到深夜电话,多数时候是簕不安喝多了打来的骚扰,他习惯了应对酒后疯的簕不安,但仅限于电话里。
——也没什么技巧,就是开着免提放在一边任由其胡言乱语,然后做自己的事情,等簕不安酒劲作睡过去。
当这个酒鬼在身边就有点棘手了,簕不安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要睡觉,簕崈跟在他后面上楼,耐心地指路:“左手第一间是客房。”
“不!”簕不安回头,抬起一根手指在胸前摇摆:“不去客房……给我……给我看看你的房间……我要去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