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苗郎君!”府中仆从朝二人行礼,领着他们朝正堂走去。
窦说早已收起嬉笑神情,哪还有在象棚中的顽皮模样,一路肃着神色,一言不发,直到进了正堂,才整了整衣衫,同上座之人行礼。
“见过叔父。”
“见过窦叔。”
堂中坐着的,正是这座宅子的主人,窦偁(g)。
“见着人了?”窦偁让二人坐下,又命人上了茶点,面色慈蔼,眼神中却是透着股急迫。
“是,侄儿和守信今日正巧在路上遇见了二殿下,一起去了。。。象棚。。。”
说到“象棚”二字,窦说没了底气,眼神小心得瞟向窦偁,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底松了口气,继续道:“二殿下为人亲善,博文多识,侄儿以为,可以交好。”
“只不过,”苗守信突然开口道:“二殿下却不是个诚信的,他对我二人隐瞒身份,还谎称自己是太学学生,我们临走时又问了他一次,可他仍没有据实相告。”
“这算什么事儿嘛,”窦说忙道:“二殿下身份特殊,难不成遇见个人就说自己是皇子,万一有歹人可怎么办?二殿下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苗守信闻言不再做声,可面上神情,仍旧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在他观念里,君子端方,诚信最是重要,皇子身份又如何?
又不是个了不得的皇子,怎么就要藏着掖着了!
“二殿下谨慎些也是应当,既然你们已有了
交情,后面你们自己把握着看,”窦偁却不觉得有什么,又继续道:“自从两位兄长离世,我窦家在朝中,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
窦偁兀自叹了一声,想当初大哥窦仪官至礼部尚书,官家甚是看重他。
其次便是二哥窦俨,官至礼部侍郎,官家看重他的文章才学,祀事乐章、宗庙谥号多让他来撰定,可天妒英才,不惑之年便因疾去世。
如今,本是被人称羡的“五子登科”,只剩下了自己,还有三哥窦侃和五弟窦僖。
自己还算长进,却也不过做了个判官的位子,可三哥和五弟,一个起居舍人,一个供奉官,当真不够看的。
他们提出的政令,也往往因此被政事堂驳回。
因为官家允御史台参议百官,朝堂上如今只为自保,不思进取,只想着为自己牟利,可却不想为百姓谋福祉啊!
儒家信奉“爱有差”,可他们窦家,却总是觉得“兼爱”才是正道,爱无等级差别,不分厚薄亲疏。
可惜,花无百日红,窦家也是一样,总不能一直立于百官之上,不甘心那就只能不甘心了。
可昨日的朝会上,以及夜间入宫商议的事,官家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这也让自己有了想法。
朝中,是赵光义和赵普的天下,一个是官家胞弟,说不准更是下一任官家。
另一个是官家左右手,和赵光义势同水火,可却也没有多支持两位殿下。
是以,
二殿下被官家看重,可他身后空空荡荡啊。。。。。。
若是现在能站在二殿下身旁,今后他若登大宝,他们窦家,也能。。。。。。
“你们回太学去吧,此事,也找时间同你几个堂兄弟说说,我们窦家同气连枝,你们当守望相助,可知道?”
“是,侄子明白!”窦说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