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刚想开口回答,郁墨就先坦荡地承认了:“对啊,是我——是我救了你。”顿了顿,强调道,“听清楚——是‘我’救了你,跟奥拉半点关系也没有!”
奥拉:“……”虽然郁墨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他听了觉得好不爽,好想打他?
“谢谢……”诺伊兹下意识地道谢,语气里带着一丝犹疑。比起郁墨为什么有能力救他,此刻的他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救他?
他们甚至连陌生人都不是——如果郁墨是站在休耶那边的,他们就是敌人,不是么?
猜到他在想什么,奥拉双臂交叉发出一声嗤笑:“是不是觉得很梦幻?很不可思议?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救了。是不是在想他为什么要救你?哈,别想得太复杂,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想救你便救了,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过……你身上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不管怎样,从结果上看,你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他的帮助延续了生命,对此,你没什么表示么?”
诺伊兹怔了一下,连忙从床上滚下来,面朝郁墨的方向单膝跪下,一只手握拳抵上自己的心脏:“感谢郁墨大人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诺伊兹愿意听从郁墨大人的一切命令。”
虽然郁墨早有预料,但诺伊兹这么干脆的反应还是有些吓到他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知道了,起来。”
说实话,救活诺伊兹,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郁墨而言却是举手之劳——他只是给诺伊兹喝了点自己的血,除此之外没做过任何有用的事情。
为了缓解自己的心虚,郁墨决定没话找话,对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诺伊兹说:“你刚才那个动作……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刚才那个动作……”诺伊兹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郁墨说的是他刚才下跪的姿势,“那个是……”
“是玛雅的奴隶对自己的主人表忠心的专属动作,意思是——我绝对忠诚于您,愿意为您献出自己的心脏。”奥拉打断他,先一步回答了郁墨的问题,然后有些不满地斜了诺伊兹一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想做郁墨的奴隶,但你表忠心的动作有点脱离时代吧?”
诺伊兹抿了下唇,脑袋微垂,不敢看两人脸上的神情。
他并不想做奴隶,只是……在侍奉洛西亚的那段日子里,他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无论何时见到洛西亚,都必须做这个动作,否则会遭受惩罚。
所以,他不得不在洛西亚面前重复这个动作,做着做着竟然习惯了,忘了这是奴隶的专属动作……
“您希望我怎么做?”他试探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忐忑。
郁墨刚想摆手说你爱怎样怎样,就听奥拉一字一顿地开口:“落于脚尖的吻,代表忠诚。”
诺伊兹低头看了眼郁墨的脚……
郁墨抬手扶额:“奥拉,你……”话还没说完,就见诺伊兹再次面朝自己跪下,缓缓低下头去。
郁墨眼睁睁地看着,想要阻止他,却欲言而止——他该说些什么呢?
我没打算带你一起上路——这么说会不会让诺伊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其实郁墨真的蛮想抛弃他的,彼此又不熟,谁知道会不会背地里捅刀子?
什么献出自己的心脏,什么落于脚尖的吻,都不过是形式罢了,你要是真的忠诚于我,在心里忠诚着就行——郁墨觉得,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奥拉会疯。
或许奥拉就是对自己当时的决定耿耿于怀,想拖个人下水陪他?
郁墨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等他终于回神时,诺伊兹已经在他脚尖上“深情”一吻,抬起头来,等着他说“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