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卿扫视一眼心想。
一个照面,潘金莲的心便存了绮念。
遂作出收颌抬眼看人的娇态,含娇带羞又巧笑嫣然,叉手深深拜了一拜:
“奴家一时被风刮得失手,误中官人,休怪。”
初看这位官人已经足够魁梧风流,此时细细端详,更是一身矜贵神韵,傲然气度,绝非凡夫俗子。
尤其一双神光湛然的眼,能吸去人的魂儿似的!
潘金莲眼神里放着钩子,深拜的身段儿似摆柳、似游蛇,纤纤袅袅,一个赔礼是又娇又媚。
上一眼还是钢铁森林,柏油大道,车水马龙。
下一眼就置身黄土古道,砖木房屋飞檐翘角,行人身着古装,浑然的古色古香。
对此情况,西门卿作出初步推断:车祸之后,他穿越到了疑似宋朝的古代。
眼下环境陌生,其余状况不明。
不过眼前赔礼的妇人,一番言行可见娴熟,然道行尚浅,心思也露骨,西门卿一眼就已看穿。
“休怪?请问这位娘子——”对方称他官人,他对应就称娘子。
西门卿虽礼貌地口称‘娘子’,却因为侧脸看人,语气又有几分轻慢,而增添了几分讥讽:
“今日春光明媚,风吹扬尘不起,从哪来的一股大风,竟刮得娘子连一根干细竹竿都拿不住?”
西门卿初来乍到,一时不知前情,话却不算错。
今日风确实是有风,可吹得人一根干细竹竿都拿不稳的狂乱大风却没有。
潘金莲不是自幼娇养闺阁,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她这种人最懂看人脸色,闻言霎时面皮飞红!
心中绮念却没断,想着这些个富家子弟,最是惯爱言语调弄人的。
于是潘金莲粉面含羞,又更多三分娇娇娇滴滴,胜似春风之中一朵娇花了。
“官人不要见责,奴家在这赔不是了。”
但凡男人都怜香惜玉,眼下她美人含羞,娇娇滴滴地赔礼道歉,如此情态怎能让人不心软?
西门卿就能,且觉得厌烦。
忍着钝痛和眩晕感,呵笑一声:“娘子可别。不端不正的轻浮赔礼,只是对礼一字的玷污。”
这妇人打中了路人,不真诚地道歉,反倒一而再的勾引人,此番言行真是令人生厌。
西门卿讥讽的话更直白了,听后绝无可能再生出丝毫侥幸。
潘金莲本就飞红的面皮,立时涨紫!
这位官人看着风仪不俗,可……可性子也太严厉了些!
世上最难堪之事,莫过于被心仪之人鄙夷嫌恶。
先前勾搭武二郎时,那厮声色俱厉好似下一刻便要怒起挥拳,可相比眼前这人的神情言语,都不那么令人羞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