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曾有幸任淮安王府的管事一职,前些日子奉王府之命来此兴办酒楼,宣扬圣上隆恩,泽福山中百姓,还没请教公子名讳。”
说话间,只觉得一阵心绞痛,眼前黑,用不上力气。
虽然现在他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和意图,但曾任淮南王李神通府中管事的他,又如何认不出这些人身上的铠甲样式。
黑衣玄甲,这种独特的设计,只有圣上亲卫还有赐予给各大勋爵的披甲扈从才有资格配备。
而且看领头这小年轻更是气度不凡,面有华贵,想来,应该是长安城里那户大族家的贵子,此番大概是乔装打扮来此游山玩水的。
只是瞧他这般兴师动众的封锁住酒楼,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不过嘛,既然这个公子选择亮出这群持刀扈从的身份,想来也是在暗示自己,希望自己能积极配合。
就在掌柜暗暗思忖的时候,李斯文同样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淮安王。。。原来这些人是李唐宗室手下的人,难怪能在这穷山恶水里站稳脚跟。
蓦地,李斯文忽然就明白了,难怪刘伯钦会对这家酒楼的安全性如此深信不疑,原来是他隐隐打听到酒楼的背景。
毕竟,那些层级不够的也调不来多少人马,也打不过这家酒楼的兵力,而那些打得过的,层次也就够了,自然清楚这家酒楼背靠着李唐皇室这棵大树。
除非是脑子进水,活得不耐烦了,否则不会跑来这里寻衅闹事。
念及至此,李斯文暗暗点了点头,稍作沉思后便缓缓说道:“原来竟是王爷部下,失敬失敬。”
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他却没有半点起身聊表敬意的意思。
李神通本人都死了快两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威风。
就算是王府如今的现任管事,见了自己也得客客气气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要说眼前这种明显是受了排挤,只能灰溜溜的躲进这穷乡僻壤里,凑活过日子的失败者。
而一旁的掌柜眼神死死盯着这人,他竟然一点也不在意王爷威名,心里不禁涌起一分怒意。
但撞上李斯文投来的似笑非笑神情后,一股寒意却从他的后背悄然渗透而出,令他不由自主的头冒层层细汗。
这人到底是故作镇定,装出来的有底气。。。还是真的不惧皇室?
一时半会的,掌柜还真打不定主意,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掌柜也只能压下心头恼怒,异常恭敬的俯身问道:
“回公子,您要是想征用酒楼,自然是可以商量的嘛。但要是还没什么大事的话,能否让这些军爷稍稍收敛一下。”
“毕竟酒楼里还有不少住店的客人,万一惊扰到他们,再和公子闹起来。。。小的这也担待不起啊。”
呦呵,这家伙泄露了药王踪迹,还想靠着住店的那群人来吓唬自己?
息事宁人,哼,天底下哪来得这样的好事!
念及至此,李斯文缓缓抬头直视掌柜,开口质问道:“今天进山的那帮人,是不是你们招来的?”
“什么那伙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掌柜下意识反问一声,但话刚出口一半,他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将剩下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
转而眯起眼睛,满是警惕和猜忌的死死盯住李斯文。
原来如此,此时掌柜的心里已然明了,他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有人前来挑事,原来也是冲着药王的下落而来的。
再联系这群冷面煞神,越看越像是下马威。
想到这里,掌柜悄悄松了口气,一改笑容淡淡问道:“听公子你的意思,难道今日是想护住药王不成?”
感受到掌柜话里的不善,李斯文也就明白,这场试探是时候结束了。
一双星眸滴溜溜的转了转,迅扫过全场环境,没找到趁手的家伙事,不禁有些失望的将目光落在了,刚才那个表现得过于‘护主心切’的扈从身上。
与他对视了两下,李斯文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旁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掌柜,直到看到扈从的手已经悄摸摸上了刀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人身手不凡,头脑也是一等一的机灵,是个好苗子,值得好好培养一番。
而侍立在掌柜身后,原本曾是王府家仆役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原来的军中好手,身经百战,眼尖目明的很。
一瞥到有个持刀扈从的胳膊肘微微后屈,这些经验丰富的仆役们瞬间心叫一声不好,这分明是想动手的迹象!
结果也是不出所料,那扈从猛地抬手一拎,手中横刀出鞘,紧接着顺势一挥,那铁皮刀鞘便狠狠砸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人头上。
那仆役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便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么一记狠的,霎时便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剧痛。
即便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头部,但鲜血还是像决堤洪水一样滚滚而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仆役的身体摇晃几下,最终无力的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仆役们大惊失色,眼见同伴遭受如此重创,他们哪里还憋得住气。
纷纷挥手挤开前边挡路的掌柜,嘴上骂骂咧咧的,只瞬间,十几个仆役就迅的将李斯文和那个扈从团团围住。
那掌柜被这些人高马大的仆役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在后头扯着嗓子拼命大喊:“回来,都给老子回来,不许动手!”
只可惜他的呼喊完全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完全不起作用。
掌柜只能是唉声叹气,暗暗祈祷着这群仆役动起手来知道轻重,别伤到那位公子。
毕竟,他还没弄清楚那位爷究竟是什么来头,但他家顶梁柱已经倒了,王府势力大减。
万一给自家王府招来一个不可力敌的强敌,别说是自己能不能活了,整个王府都可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