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光怀勇握刀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血液刚有些凝固的伤口由于他的用力又一次的崩开了,血液顺着伤口的走向缓缓的渗出,最后滴落在天台的地面上。
井春勇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个已经由求饶变成求生的少年。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在伤到他的时候就提出结束的话会怎么样呢?教官会不会因为自己划伤对手而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不能重来。而他也绝不可能再说出那样有损自己士气的话语,尽管自己的内心已经再一次的被恐惧填满。
野光怀勇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他将刀尖放置到水泥地面上,随着自己向前缓缓的一动,刀尖与地面刮出了有些刺耳的声响。
野光怀勇心里清楚,对于眼前这个有着强大实力的少年,与之硬碰硬显然不是很明智的做法,但他曾因为与自己的比试而有一些压力,如果将这部分的压力放大,他的实力一定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刀尖划过水泥地面的声音不大,但听在井春勇将的耳中却有些令他毛骨悚然。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见好就收,彻底的将眼前的少年逼上了近乎绝路的位置。后悔自己不该想到一个歪点子,以拘禁那个少女来强迫少年与他对决。甚至后悔自己不该去参加那一场比试,原本只是抱着砍瓜切菜,欺负新人的心态,哪曾想遇到了那么
一位不要命的主。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朝着野光怀勇冲了过去。
手中的武士刀由上而下,仿佛要将少年劈为两半,可这样明显又简单粗暴的招式,在两人都强弩之末的情况下,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空档。
野光怀勇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一记劈斩,而井春勇将的刀却落在了还被拉在地面上的刀面上。
这一刀是用足了力气的,劈到光滑的刀面上的井春勇将一个趔趄,身体险些有点站不稳,但好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身形,只是那已经被撩起的武士刀,却将他的肚皮剌开了一个口子。
血液顺着井春勇将的肚皮上划开的口子往下流淌,他低头看着满是血红的下身,缓缓的跪倒在了地上。
血液的流失,加上恐怖刀伤的视觉震撼,令整个本就对野光怀勇有着心理障碍的少年,一瞬间瘫软了下来。
野光怀勇的状态也有些奇怪,他的嘴唇有些发抖,手臂也是,刀尖随着他的抖动不停的在地面上摩擦出声响,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落下。
第一次手握真正的武士刀,第一次与人以这种惊险的方式与人对决,第一次用武士刀在人身上开了一个口子,或许还杀了人,无论是谁,都会接近有些崩溃的。
“呜呜。”花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野光怀勇的思绪拉了回来,是啊,他还有着亲爱的人等着他呢。
他抬
起手臂想抹一抹脸上的泪痕,却看到了血红的一片,只得换了另一只手。
武士刀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掌,最多也只是从右手换到左手。
他来到了花子的身边,为他撕下了粘在嘴上的胶布,解开了绑住四肢的绳索。
花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搂住了野光怀勇的脖子:“怀勇,我好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野光怀勇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现在都过去了。”
劫后余生的花子,似乎变得勇敢了很多,她的手攀上了野光怀勇的肩膀,揽过了他的脖子,将还浸着泪痕的嘴唇印在了野光怀勇干涩的嘴巴上。
野光怀勇明显的一愣,他瞪大了双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花子却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打乱了野光怀勇的内心,他不再抗拒花子的热情,手臂也搂住了花子的腰身。
武士刀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极碍事的,野光怀勇将它放置在一旁,手掌贴在花子的单薄的衣物掩盖的腰身上,感受着对方身体上传来的温度。
月亮似乎羞于这种场景,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乌云里,天台上立刻就比之前暗了许多。但拥抱着的两人却浑不在意,继续紧紧的搂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浅尝着彼此的味道。
当月亮再次从乌云中钻出来时,天台上的一切变得有些诡异了。
一对狗男女仍旁若无人的
搂抱在一起,但先前已经倒地的井春勇将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武士刀。
或许是出于对眼前男女的嫉妒,或是由于身体上伤口的疼痛而引发的愤怒,他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月光照耀在被举起的刀面上,光芒在花子的脸上一闪而逝,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从肚子往下已经尽是血色的身影。
来不及了!她手臂下意识的用力,将已经经过了战斗的有些脱力的野光怀勇摔倒在了地上。
野光怀勇有些惊诧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看到了令他一生难忘的场景。
井春勇将的脸上沾满了由于倒地所致的血污,此刻正狞笑着举起武士刀,对着他的方向猛地劈了下来。
而在两人之间,是刚被解开束缚的铃木花子。在这最后一刻,她仍是对野光怀勇保持着微笑。
“哧”的一声,这是刀刃斩进躯体的声音。
铃木花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她没有机会发出声响,井春勇将的第二刀就砍在了她的后颈上。
头颅被巨大的力道斩下,朝着一边滚落了足足又两米的距离才停下,野光怀勇下意识的望去,那已经静止了的花子的脸上,仍是挂着笑,独属于野光怀勇的微笑。
几乎是一瞬间,野光怀勇的身体里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他伸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武士刀,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对着已经没了什么力气的井春勇将挥
出了十几刀。
刀刀入骨,刀刀见血,但这还不足以发泄他内心的愤怒。他夺下了被井春勇将紧紧的攥在手中的另一把武士刀,双手大开大合,歇斯底里的对着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躯体不知疲累的挥砍着。
不知过了多久,野光怀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跪坐在一摊看不出形状的血肉面前,目光呆滞,神色冷漠。
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两柄刀用袋子装起,背在了身后。
花子的头颅与身体分开了,这使得野光怀勇在抱着她离开时,脖子里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花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