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说过,我妻佑介的是条眼镜蛇。
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在用完早饭后,去看了我妻佑介。躺在病床上,得了肺炎的兄长看上去虚弱无力,时不时咳着也很可怜。
我握着他的手,因为他身体正在热,和鬼的体温问题,我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滚烫。他翻了个身,将脸对着我,声音嘶哑:“难受,清介。”
“先吃饭吧。”
“不要,没胃口。想抱清介。”
大部分的肺炎没有传染性,我妻佑介的大叶性肺炎就在大部分里,何况他事先吃过了药。
我妻佑介得肺炎的消息因为大家长在宴会上微不可察的皱眉而引起他人的好奇,那时候隐隐有了这种流言。彻底瞒不住的时候,是那些有名的医生接二连三的在我妻家出入,于是我妻未来家主得了肺炎难以治好的消息传遍了其他家族。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妻佑介得了肺炎,可能活不久了。
现在,活不长久的我妻佑介神情恹恹,因为咳嗽咳红了脸,他语气哀哀切切:“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清介。”
我没有说话,他打蛇上棍,“清介,就连这样的心愿也不可以吗?”
难受,快要死了,想要我满足他小小的心愿,我选择了拒绝。
我语气沉:“吃饭。”
“吃完饭后也不可以吗?”
我决定吃完饭后就去见大家长,这个招数,他是准备当传家宝传下去的吗?在我是他哥的时候,他惯会用这一招,现在我是他儿子了,他教我哥用这招来对付我。
场景再现。
大家长以前用这一招是在替我完成了一些事时,说着好累啊,今天想要跟哥哥一起睡。只有他替我做了一些事的情况下,这一招才会有用,就算当时没有答应,他最差也能枕着我的腿睡一觉。
在平时的时候,他喜欢拉我去见朋友,在朋友面前吹捧我,说我最喜欢他了,然后借机提一些要求,或者做些小动作。
在旁人面前,我们会兄友弟恭,给了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我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柔合格的兄长,而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只是他以为的温柔兄长。
说到底,是滤镜问题。
我让他做的那些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温柔兄长会让弟弟去做的。
哭的稀里哗啦打着哭嗝还要说“兄长是为好”的哭包熊孩子是以前的大家长。这是在我面前的模样,在外人面前的他我见不到,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在我面前装小孩子,哭着闹着,没有在外人面前笑的漂亮、容易让人想起毒蛇身上艳丽色彩的笑。
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曾在地毯上打滚耍赖,用这种方式央求我当他的模特。
“就这一次,哥哥,真的,就这一次。”
他新学了画画,也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照相机,准备我点头就拉着我一起照相,然后再让我当他画画的模特。
两手准备。
他怕画不好,浪费了这次机会。
所以他现在丢脸一些也没有关系,总归是要我答应下来的。
这是我沉着脸让他起来都不能阻止他的事。
后来,他如愿以偿了。
我们一起照了相,我也当了他画画的模特,他总疑心他画的不好。
等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我随便拿了一个由头罚了他一下。他转头就跑去跟家里的女仆要了针线,做了一个说是照着我的样子绣出来的抱枕。
他挺聪明的。
因为不久之后,我就将这个身份连同我妻的政敌一起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