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熙点点头,经过连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她早已筋疲力尽。身上的衣服冰冷湿透,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重,甚是难受。莫熙找了一处冰面较薄的地方坐下来,刚准备运功驱寒,忽然瞥见地上有两滴新鲜血迹。诧异向沐风亭看去,果见他手掌隐隐有血丝渗出。忙道:“你的手受伤了。”心知一
定是刚才一手抓着她,一手攀紧石块的时候刮伤的。
沐风亭不以为然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莫熙道:“你过来。我给你裹伤。”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何况是救命之恩,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沐风亭笑笑,挨着她坐下来。
莫熙从怀中掏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罐子,用匕首将外头厚厚的密封蜡层刮开,拧开罐子,里头的东西竟完全是干燥的,丝毫没有沾染水汽。有一小捆纱布,一小包盐,一小瓶金创药,还有针线和火折子。这个急救包曾经无数次让她在绝境中脱困,莫熙每次外出都会准备一个随身携带。
她先往沐风亭的掌心撒了一些盐,想了一想道:“你等着,我回去寒潭取些水来给你清洗伤口。”虽是小伤,若是感染了也绝非妙事。
正待起身,沐风亭却已用另一只手一把拉住她,道:“区区小伤,别回去冒险。”口气竟一改如沐春风之感,带着三分强硬。说罢便用左手去拧衣服上的水,往右掌掌心上撒。
莫熙叹道:“那好吧。”好在那拧出来的水看起来也干净。
待掌心上的泥沙冲净,她轻轻用针挑去他掌心的碎屑,再敷上金创药,用纱布细细包了。
沐风亭将包扎好的手掌翻了一翻,笑赞道:“手艺还不错。”一顿,他又道:“我倒是很佩服你,当机立断,连承影这种绝世好剑也舍得抛。”
莫熙叹了一口气,苦着小脸道:“千辛万苦上了蜀山,拿到了承影,却又被我亲手丢了。也不知道抛在那荒山野地漫天飞雪之中,还能不能找回来。再说,那里既然发生过雪崩,再次雪崩的可能性很大,倘若回去找,得冒多大险。”
说到此处,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一个可能,抬头凝重了神色向沐风亭看去。
沐风亭仿佛也被触动了神思,果断道:“你是不是怀疑瞿耀故意引我们走这条道?”
莫熙点点头道:“嗯。雪莲是他主动提起的,路线是他提供的。而且你不觉得他今天很反常么,竟然主动逐客,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沐风亭深思片刻,道:“唯一说不通的是他怎么就料准了会发生雪流沙。”
莫熙点点头,道:“是啊,即使他知道那条线路是雪崩高发地,怎么就能算准了正好被我们碰上呢。”
沐风亭道:“他想除去我们,莫非跟洛恒的死有关?还是因为他不甘心将承影给你?”
莫熙皱了皱眉,道:“说来也怪,既然何群当年将承影作为掌门传承之物交给瞿耀,是为了振兴蜀山派,如今他就没道理把剑转赠给我这个外人啊。难道他对瞿耀有所不满,借此暗示他退位。可是以何群在蜀山一呼百应的地位,废去瞿耀,另立掌门岂非轻而易举?何必假他人之手?”
沐风亭道:“姑娘有所不知,蜀山派的开山祖师曾立过一个规矩,掌门一旦确立,除非自己叛出本门,或自愿退位让贤,是不能废除的。哪怕是上一任掌门,任凭如何德高望重,都不能。”
莫熙心道: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就是说蜀山掌门这个职位是终身制的铁饭碗啊,就跟美国最高法院的法官一样稳当。哪像她的行当,高风险不说,还没有社会地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如果真是这样,何群这个老奸巨猾,竟敢把她当枪使。活该林惜移情别恋。
莫熙按奈住心中的对何群的强烈怨念,冷静道:“无论如何,我们先想法子出去再说。”
沐风亭点点头。
二人开始坐着运功。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身上开始冒出白烟,那是内息运行周身后身体发热所致。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生生将衣服蒸干了。
莫熙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暂时停止了调息,毕竟练习内功最忌急功近利。
忽然她看见面前的冰柱显出透明的一角,仿佛里头有东西。许是二人练功散发的热气将冰柱上面积的雪霜融化,才使原本透明的冰柱显露了出来。
她站起来,细看面前的冰柱,手掌凝聚内息,拂去冰柱表明的细霜,那里头竟然真的有东西!
看着竟像是一具孩子的尸体,只是不知为何套着成人的衣服。
这时候沐风亭也已收功,走上前来,道:“小心些,我来吧。”
莫熙摇头道:“没事。”她掏出匕首狠狠插入冰柱最表层的冰盖,顷刻间,冰盖卡塔一声散开蛛网般的缝隙。莫熙继续使力,缝隙逐渐扩大,终于整个冰盖随着轻脆的一声响,完全崩塌。露出里头的物什来。
果真是一具尸体,但她的外表看起来已经不像人类,倒像个玩偶。莫熙用手触摸了一下,她的皮肤已经干硬似皮革。
莫熙轻声道:“这具尸体穿着成年女子的衣衫,头上的钗环俱在,应该是成年人。尸体外形缩得这般小,应是由于尸体短时间内严重脱水造成的。”莫熙知道冰箱有抽湿的作用,而此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库,尸体所在的冰柱则像一具冰棺,抽湿效果不言而喻。曾经在法国阿尔卑斯山有两位登山爱好者发现过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