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接到中年少女的电话后,先给她一顿调侃:“姐姐言重了哈,只要弟弟有的,你尽管拿走,包括这老宅子。”
中年少女一本正经:“弟娃儿,别给你姐姐我装傻。你给我们的排毒养颜丸,效果很好很好,我都成少女了,说不定桂子看到了还要叫我姐呢。”
高先生一脸懵圈:“姐啊,你说的这种药我还真不晓得,是桂子跟杨官正配制的,你问问她哈。”
“你是神医我怎么去问桂子?你是我弟弟我只能找你要。”中年少女不依不饶,“弟娃儿,莫要在姐面前打马虎眼。”
高先生见推脱不过,就说姐啊,这逆天的药丸,只给了你和姐夫配制一副,其他人就不灵的。
中年少女还是不甘心,又威胁他说,如果你不给我我就回来找你,真的不走了,直到你给我药丸才罢休的。
高先生无法脱身,就狠狠地瞪桂子,捂住话筒小声责备桂子:“就是你给我惹麻烦,你自己给她解释。”
桂子嘀咕:“那就再给他们配制几副药丸嘛。”
高先生决绝地摆手:“不可不可,一副也不许再配了。”
就对电话里说:“姐啊,欢迎你们回来看我,改时间再聊,有病人找我。”
高先生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又响起,一直响不停,大有不接不罢休之势。
高先生示意桂子接,桂子不知道怎么说,就推给驼子去接。
驼子接通电话说:“肖娘娘,我是杨官正,高先生跟桂子在抢救病人哈。”
中年少女又碰了个软钉子,只得一边惋惜一边挂电话:“这么好的药不拿出来卖,可惜可惜。”
说是抢救病人,其实是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了。高先生在开配制这种药丸时,就想到了会分心的,不愿意大量去生产,他给桂子定目标是全力以赴搞出抗癌丸,逆天的药物先放一边去。
驼子建议申请专利,再跟大厂合作,被高先生拒绝了:“有些配方给个别人用用就好,不宜大量上市,这样会乱套的。”
高先生打了个比喻,如果他们的药丸一旦上市,医院就面临关门,人家会骂我们甚至引起家庭危机。男人逆生长会找小辈,女人逆生长也会找小辈。今后再有人要,你们就说配方在我手里,我已经失忆了。
桂子在一边偷着乐:“那就让正哥哥适当配制嘛,免得他们死缠烂打的。”
高先生高低不同意:“宁愿配方废了也不许再给人了。”
驼子若有所悟,频频点头。桂子不说话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来:“那我们继续寻找抗癌丸密码。”
高先生就嘿嘿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令桂子吃惊的是,驼子竟然偷师学艺,有些病人还喜欢找他治疗。
正说着话,就见一辆灰色小车停在竹林子中的坝子里,匆匆走来一男一女俩中年人,看穿着不像农民,也不像城里人,哭丧着老脸,驼子认得,忙着给来人打招呼:“康叔叔,快坐快坐。”
来人是驼子高中同学康雪雪的老爹老妈,屁股还没落座就求高先生:“求先生救我闺女一命哈,医院不收她,我们弄回家了。”
高先生问啥情况,来人说他闺女怀了孩子,昨天摔了一跤,大出血送医院,急诊医生诊断:失血过多休克,不治之症。让他们运回家来准备后事。大人没气了,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还在动。
高先生叫桂子开车,让驼子一起去看看。
路不远,就十多分钟的车程。
小山丘旁边,一座刚盖的三层小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按照当地风俗,堂屋放木椅子,还未断气的病人躺着,盖了大红花的被子。
见高先生到来,有人流着泪说:“雪儿走了,不信你摸摸她鼻子。”
老两口各自一模闺女额头,带着哭腔呼喊:“幺儿你咋个了,你咋个了?”
然后哇哇哇地大哭不止,她老娘变抹泪边数落:“我不要你出门,你偏不听,一出门就摔跟斗,你当时只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就出气不均匀了。”
她老汉跟着哭,一直责备自己:“可怜我的幺儿啊,我怎么舍得你嘛。我说早点送你进医院待产,你说还早。你若走了,我也不活了。”
亲朋好友劝他们:“莫急坏了身体,看高先生救你孙娃子哈。”
两口子就不哭了,只求高先生救活她肚子里的孩子。
桂子听明白了,这俩人一双儿女,康雪雪是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弟弟出去了打工五六年,一直无音讯。人到中年没了念想,全靠闺女养老送终,如今闺女也去了,唯一能给他们希望的是还在腹中动的胎儿。
看着这家人的惨状,驼子也跟着流泪,当年活蹦乱跳的小女生,如今大腹便便躺着。
就把手指掐在她人中穴上,掐了很久,也不见有一丝游气。
高先生翻开患者眼皮,拿手背探她额头,让桂子把听诊器放患者胸口,再探她腹中胎儿。
父女俩叫上驼子,走在一旁商量。
桂子说她还有救,腹中胎动,心跳微弱,应该是积血过多,堵塞了呼吸道。
高先生说,这要下猛药攻,还要考虑胎儿顺利下地。
驼子说,他在古书上看到,这种情况可以先用一味药引导,然后用高先生的特效药猛攻,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桂子眸子一亮:“正哥哥快说,啥子药?”
驼子一指稻田:“炒糊米熬汤,我估计她吃多了不消化,腹中有胎儿,积液加积食,还有胎儿几重挤压,造成呼吸道严重堵塞。”
高先生点点头,夸驼子偷师学艺已经不亚于桂子的医学水准了。
桂子叫大家不要啼哭,保持安静,病人还有存活的希望。
听桂子这么说,老康一家子就不哭了,张罗着暂时不准备后事。
高先生亲自炒糊米熬汤,特意让驼子下手施救,桂子坐镇辅助。
救这种病人,驼子是第三次遇见,按照师傅所要求的程序,先给病人重要穴位扎针,然后灌药。他的女同学牙齿紧紧咬着,驼子用不锈钢勺子柄,轻轻撬开她的上下牙齿,桂子把药水瓶盖揭开,再扣上带咀的细长盖子,拧紧,然后倒立塑料瓶,双手用力一挤,药汤射进病人嘴里。
“刺胎。”桂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