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小声道:“我哪有那么胆子小,我不会被欺负的。”
宣丛梦却从未见过姜毓宁脾气的样子,她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姜毓宁,“真的?”
“自……”姜毓宁想点头?,可是?刚说了半个?字,就被外间的通传声打?断。
“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
尖细响亮的嗓音传进大殿,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被搀扶进来的建昭帝行礼。
姜毓宁也跟着跪下?去,口中喊着“参见陛下?”,一双眼睛却在悄悄打?量缓缓行过的建昭帝。
她被桌子挡着,又不能抬头?,视线所及只有建昭帝的一双黑色绣着金龙的靴子,这让她想到了沈让。
沈让也有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只是?那龙的图案好像不太一样。
但是?,沈让穿着这靴子,是?健步如飞,步步都坚定有力的,眼前?的建昭帝却走得很慢,即便被人搀扶着,也仍旧像是?要随时倒下?似的,颤颤巍巍。
姜毓宁对他有些好奇,因为他是?皇帝,是?沈让的父亲。
等?一声苍老年迈的“平身”响起?之后,姜毓宁跟着众人一起?站起?身,偷偷抬头?,打?量着最?高位置上的那个?男人。
如她所想的一样,建昭帝苍老无神,好似下?一刻就会闭眼坐定。
而对面的沈让,年轻英武,俊朗无双,他锐利得如同一把刚刚出鞘的剑,即便是?皇位上还压着一个?人,也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光芒。
哥哥是?整个?大殿上最?英俊的男子。
姜毓宁这样想着,忍不住偷偷去看对面的沈让,正好沈让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再度交错,不约而同勾起?唇。
高台上,建昭帝宣布“开席”。
然后,他先一步举杯,一口饮尽,才?对着座下?众人道:“诸位尽兴。”
自从宿山之后,他的精神便越不如从前?,疲惫,劳累,有时候甚至黑和白昼都分不清。
他自觉是?中了毒,一定是?沈让,沈让想要谋杀生父,起?先他恨,最?后他连恼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想赶紧解脱。
可是?沈让却连死都不让他死。
整个?皇宫,太医院,都被他把控着,他便是?想开一味安神的药,都根本没有权力。
如今,他只是?沈让手里的傀儡,是?他挡枪的盾牌,他又气又恨,却已?经失去了再算计的资格。
吃了几口饭,建昭帝便觉得昏昏沉沉,他招呼了身边的内监一下?,想要起?身告辞,却见成王站了起?来。
“父皇……”成王个?子不高,还很瘦小,甚至还没有七皇子高大,坐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
此时,他主?动站出来,建昭帝才?把目光投向他,有些不耐烦开口,“怎么了?”
“父皇,今日冬至佳节,是?大家团圆的喜日,儿臣有一事,想求父皇的恩典。”成王道。
建昭帝迟缓眨了眨眼,“何事?”
成王说:“儿臣想求取宁寿郡主?为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清河长公主?和宁寿本人。
虽然前?一阵落水的事在上京几乎都传来了,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传来订婚的消息,大家便以为这事要不了了之。
却不想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成王,敢在大殿上当众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