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牛开口道:“林强,你曾以灵石弹射杀过空中灵禽吗?”
贾林强不明其意,回答道:“嗯,幼时常以此为戏。”
“那么,你体验过一击双雕的境界吗?”
“未曾达到如此高深的技巧。”
赵春牛淡然一笑,言语间透露出洒脱,“那你需勤加修炼此技,一旦精通,山林间的飞禽皆会畏惧于你。”
赵春牛话语落下,随意拍了拍贾林强的肩膀,旋即离去。而这一拍,竟令贾林强背脊生寒,望向赵春牛远去的背影,只觉难以揣测,甚至感到了一丝骇人的气息。
离去数步后,赵春牛回,倒行几步,口中叮嘱:“林强,你须谨记,这片荒芜之地的开垦,乃我出手相助之功。你聪慧异常,选对立场至关重要。”
言毕,赵春牛挥手示意,身影随即消失在贾林强视野之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费解,因杨雷遭遇意外陷入昏迷,采砂之事暂且搁置。如今杨雷苏醒,未来必然将继续此事,赵春牛怎会说是他开垦出的这片荒地?
贾林强甩了甩头,此刻并非思考此事之时,听说杨雷已醒,他决定前往镇上探望。
临行前告知白鸽一声,贾林强向拐杖老人借来了一辆修行者常用的疾风踏云车。起初骑行略显生疏,久未触碰此类法器,车身摇摆不定,看得拐杖老人紧张不已,唯恐新车受损。
不多时,贾林强逐渐找回驾驭之感,驾驶着疾风踏云车稳健前行,直奔镇上,拐杖老人这才松了口气。
双轮飞驰,宛如游鱼戏水,瞬息千里。约莫二十息的时间,贾林强抵达了镇上的清灵医馆,将疾风踏云车紧紧锁在一棵粗壮古木之上。
思及车辆乃是拐杖老人新购之物,为以防万一,他又解锁并将锁链套至附近的一根木桩上。
毕竟小偷怎可能连同树木一同盗走,贾林强只能做到如此谨慎。
得知杨雷所在病室,贾林强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杨雷斜靠在床上,头部被层层灵光纱布包裹。
头颅处留下巨大创口,纱布之下的状况自然不难想象。然而最让人不解的是杨雷的眼神,呆滞无神。
尽管杨雷已然察觉到贾林强的到来,却没有如常打招呼,只是略微抬,随后又迅疾垂下,双手相交,不停地拨弄着,嘴唇也无声地撅起,一副孩童般茫然无助的模样。
此情此景令贾林强心中满是疑惑,他从未见过杨雷有这般举止,那神情就如同失去灵智的孩子一般。
而在床榻的另一边,杨雷的妻子正专心致志地削着仙果,见到贾林强进入房间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按理说丈夫醒来应是一件欢喜之事,然而她脸上却满布忧虑……
在榻旁静坐一位男子,背对着众人,其挺拔而消瘦的身影在暗处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尽管如此瘦削,他的衣衫依旧笔挺合身,衣角不见丝毫皱痕,显然是经过精心定制之作。贾林强小心翼翼地唤道:“杨真人。”
然而杨雷并未有任何回应,仿佛未闻其声,仍然专注地摩挲着手中的灵石。贾林强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声音微弱,或是杨雷刚刚自沉睡中苏醒,甚至可能因头部受伤连带着损伤了听力。
正当贾林强欲提气高呼之时,榻边男子侧望来,显见他已经听见了贾林强的呼唤。此男年近半百,面容却并无衰老之态,想来是身形清癯所致。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老花镜,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男子目光审视贾林强片刻,随后淡淡地道出一句令贾林强如遭雷霆轰顶般震惊的话语——杨雷虽然奇迹般地清醒过来,但其心智已受损。
原来,杨雷伤势之重令人叹为观止,正如山中修炼者所言,其颅内元神几乎破碎,暴露在外。然而杨雷凭借坚韧不屈的道心,竟然硬生生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新年之际,杨雷的复苏确属一件难得的喜事。然而榻边男子却直言,杨雷的神智出现了问题。何谓问题?便是变得痴傻,虽醒转过来,却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
贾林强呆立原地,难以接受这一现实。眼前的杨雷坐在病榻之上,时不时做出稚嫩的举动,仿佛已经与过去的他判若两人。
此刻,杨雷突然向妻子撒娇索要拥抱,其妻立刻将他揽入怀中,并递给他一块削好的蟠桃。杨雷咬下一大口,露出孩童般的纯真笑容,还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好吃。”
贾林强瞬间回过神来,几步跨至杨雷面前,紧紧握住他的肩膀:“杨真人,我是贾林强啊!你看我一眼,看看我啊,杨真人。”
贾林强焦急地呼唤,同时摇晃着杨雷的肩膀。不料此举过大,竟把杨雷吓得躲进了妻子的怀抱,瑟瑟抖,恐惧地说:“坏人,你是坏人。”
贾林强难以置信杨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曾经并肩作战,共商振兴杨家庄大计的亲密战友,怎会在新年后变得如此陌生?
“杨真人,你别开玩笑,我知道你在假装,咱们别闹了,这样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贾林强仍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昔日那位胸怀壮志、才智出众的村寨领袖,如今却成了痴傻之人。究竟是世事无常的捉弄,还是冥冥之中天意的安排?
白鹤真人曾言,人心存希望,则天命亦垂青。然而此时此刻,贾林强心中确实找寻不到任何希望的踪迹。
“你就是贾林强?”榻边男子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贾林强的手尚停留在杨雷的肩膀上,忽觉杨雷趁机挪开身躯,避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