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可能,白鸽希望贾林强能够释放内心的愤怒,哪怕是对着她怒吼咆哮,甚至是痛揍她一顿也好,她宁愿承受这些,也不想看到贾林强如今这般模样。整个一天,她都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也许是这种强烈的压力,让潜藏在她体内的邪气有机可乘。
为何白鸽会如此焦虑不安?因为她现贾林强正逐渐沦为那个她不愿接受的、如同姐夫一般的存在。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并不是她心中的贾林强。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昏暗之下,贾林强将手中的灵石灯罩微微提起,使得内部蕴含的灵石之力得以更为充分地释放,顷刻间整个屋内被柔和而明亮的灵光所充盈,投射在他那坚毅而又英俊的脸庞之上,墙上映照出一个巨大的侧脸剪影。
“白鸽,你可知在如今的大道洪流之中,凡俗之地的村落大多已开始采纳灵能照明之法,为何我们此处仍沿用灵石灯火?”
倚靠床榻的白鸽轻轻摇头,她不解其中缘由,更不知为何贾林强此刻会提出如此问题,这似乎与白日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扯上关联。
贾林强立于灵光之前,面容隐匿于微弱的阴影之中,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严肃地道:“皆因我辈此地之人皆患有一种奇异之疾。”
疾病?何种病症?身染热症,抑或是如她这般身躯残障?白鸽一时之间并未明白贾林强之意。
直至多年之后,白鸽方知那个夜晚的贾林强并非陷入了消极,若非夜幕降临,她定能察觉到夫君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在这连续数日的阴雨时光里,贾林强始终忙于修炼与炼制,即便是轮到他休憩之时,亦会步出庭院摆弄着一些神秘之物。
无人关心他具体在做些什么,只需在他该负责的工作时,确保其任务完成便好。
这几日,老拐头每日都会前来探视,为白鸽施以疗伤秘术,并在离去之前留下一道灵液。
“杨医师,请稍候……”
“唤我老拐头便可,称作医师总觉别扭。”
贾林强嘴角含笑,应声唤道:“老拐头。”
此言实乃颇为奇特的要求。
“今日这最后一滴灵液灌注完毕,你便可不必再需了,已恢复得七七八八。”
“多谢老拐头。”
“莫非你有何事相商?”
贾林强确实有事欲言,却一时难以启齿。
老拐头察言观色,又瞥见自家那辆斑驳不堪的二十八星宿古骑,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说道:“如何,不妨乘骑一番。”
此般二十八星宿古骑虽在此时并非多么罕见之物,但凡有些积蓄之人均可购得,然而却又鲜少有人启用,毕竟价格高昂,过于奢华。
对于贾林强这样清贫的修行之家而言,更是望尘莫及的梦想。
而老拐头因其行医看病所需,这才购置了一辆二十八星宿古骑,以便行走江湖更为便捷。
“你会驾驭它吗?”
贾林强凝望着那辆古骑,鼻翼轻动:“会的,我曾有过骑行之经历。”
即便家中未曾拥有过自行车,但村中邻居家的一辆自行车却是他儿时常去借骑的对象,他总会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偷偷将其开出来,在村子里四处驰骋。
彼时年纪尚幼,身形矮小,他只得从车侧将腿伸入车内,勉强骑行。
“老拐头,您的这辆二十八星宿古骑看来颇有些年岁了。”
“正是如此。”老拐头立于院门边,取出烟斗点燃。
目睹这位年轻人连日来精心照料着双腿残疾的二丫头,他对这位青年有了新的认识,对待一位瘫痪女子能够如此用心,绝非有意做给他看的表面功夫。
心中思量之下,老拐头意欲与青年交谈片刻:“当年入手便是二手之物,而后又陪伴我五年有余,每日奔跑之路程无数,真是累坏了我的这匹铁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