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边聊一边端着残羹剩饭往后厨的洗碗池里走去,刚打开水龙头的那一瞬间,刘诗雯突然将我拽的停顿了下来,导致我差点一个跟头栽进池子里。
“搞什么?”我甩了甩衣服上的残留着的菜叶子,诧异中透露着惊讶问道。
潜意识中我觉得刘诗雯行为举止怪异,或许是认为我不知进取,这不免让我心生不满,肯定是觉得我胡乱挥霍,将钱浪费殆尽,不愿意听取她的建议。
刘诗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沉思很久才对我说道:“刚才保安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然后他就给我发信息说有个大叔带着个小女孩说要找爸爸,还问我是不是认识。”
我顿时就愣住了,嘴唇咬的有些紧,一时间有口难言。
刘诗雯晃了晃我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有个亲生女儿吗?”
我沉默了许久反问道:“我穷的只剩下这条命了,我哪来的孩子?又会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为我十月怀胎!”
“你要这么说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不过那个小女孩指名道姓的说出了你的名字。”
我霎时间明白老板娘是把所有麻烦都甩给我了,正巧又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她或许是出于好心想让我和女儿培养一下父女之情,又或许是想让我见一见从未谋面的亲生骨肉。
其实我也很清楚,老板娘身体状况不太好,无法照顾好孩子,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选择在今天,而且还是深更半夜。
这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刘诗雯解释,恐怕我脱口而出之后,再想接近她也无从下手了。
但我要是漠然置之也不符合常理,况且那是和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至亲,而我要是欣然接受她的初来乍到,就必须找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此刻我一声不吭的拿着洗碗巾在心不在焉中陆陆续续的将一个又一个的盘子洗的一尘不染,直到快四点半,所有客人都走光了,我才抽着烟,舒展了下身子,仰头坐在椅子上。
浓郁的雾气腾腾中,张婉怡与我情意绵绵时的表情又波澜起伏的在我眼前荡漾,我有些寂寞,有些揪心,却不知道怎么去发泄这些庸人自扰的疾苦。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有感而发,因为求之不得莫名戳中的不快,全都是隐隐约约的自我摧残,或许我就是这样,既滥情又矛盾,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没感受过的温柔,但得到了又觉得索然无味,过一段时间就又想回味,如此反复。
或许这时张婉怡正悠然自得的和吴志文妙语横生,或早已交颈而卧,然而我则颓唐的盯着眼前的一地污秽。
刘诗雯走到我面前轻言浅笑道:“陈远宁,你干嘛坐在这愁眉苦脸的?”
我稍沉默之后对还在等我答复的刘诗雯说道:“就是那个小女孩,那个…我想着带回到我们住的房子里去。”
“行吧,那我现在就给保安发信息告诉他备用钥匙在哪,然后带她进去。”她不带一丝犹豫下意识的答应了下来。
“那行,明天我带上你咱们仨一起去逛街。”
我手拿着湿纸巾,一边擦汗一边往后厨外面走去,忽然被朦胧的欲望侵蚀,悸动也似乎随之上升了起来,就在我刚准备触碰她的那一瞬间,刘诗雯猛然转头瞪着我。
停止动作,想起自已之前那段时间对刘诗雯的各种言行相诡,最终我决定做一个心口如一的正人君子。
我略显失望的看了刘诗雯一眼,终究也百辞莫辩,跃跃欲试的我因为图谋不轨而将要淡然如云的爱情。
“陈远宁,有的事你不说不代表我会不知道。”刘诗雯带着些许不满对我说道。
我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我们都同居了也相当于是半个情侣了,还能有什么事会不告诉你呢?况且我们经常形影不离,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刘诗雯似笑非笑的说道:“那行,有个事我就挑明了告诉你,今天晚上物业的保安室里那个小女孩,跟你肯定脱不了关系,你就别遮遮掩掩了不如实话实说。”
“好啊!”我毫不犹豫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下意识的回应道。
“事情要有条不紊,一边走一边说吧,该关门歇业了。”
刘诗雯平静的应了一声,看似不想让我为难,也间接搓合了我因为血浓于水即将面临的鸡零狗碎的琐事。
我的目光呆滞了几秒,竟也些骇然自已的变化,或许我对刘诗雯娓娓道来也不要紧,以她的言谈举止,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刘诗雯:我就是跟曾经一个家具公司的老板娘谈了场恋爱,生了个孩子,她肯定也能理解的。
下了班之后,我和刘诗雯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零食,顺势要了几份卤煮,两人相对而坐。
片刻之后食物映入眼帘,刘诗雯拿起一串鱼丸咬了一口之后,见我一动不动便说道:“你在怀念谁呀?”
“不先回家再吃吗?”我避实就虚的问道。
“怕把你闺女吵醒了,这味道绝了。”刘诗雯淡定的说道。
“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或许会在这边过完这个暑假。”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刘诗雯毫不在意的反问道:“既要上班还要帮你带孩子?找个机会哪来的就送回哪去吧。”
我摇了摇头,随之喝了口酒向她看去。
刘诗雯将手中的薯片放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道:“陈远宁,要不你带着孩子去找那个女人?”
“去了就是给自已增添麻烦。”
刘诗雯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你可真是太能甩包袱了!”
“干嘛说这样的话?”我当即抛去一个疑问。
“我跟那女孩什么关系?你是我想在意的人,但她是个陌生人。”刘诗雯满腹牢骚的反问道。
我有些不耐烦却轻声细语的说:“或许你还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对你的浓情蜜意,如果你也是真的在意我的话,那也应该在意她。”
“别聊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带孩子就是你自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