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笑着轻轻摇头:“臣知道的方法,与一般的缊火有所不同,请费大人放心便是。”
“好,”费晋原方才微蹙着的眉也舒展了开来,“江大人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他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并没有完全相信江玉珣的话。
江玉珣虽看出这一点,但也并不在意,他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接着端起茶盏轻饮一口。
古人将生长在温室中的早开花卉称作“堂花”。
大约千年后,有花农发明了在普通温室里开挖沟渠,再用竹木搭成架子,把花盆架在沟渠之上并以热水、硫黄等物熏蒸的促熟之法。*
自那以后,冬日赏花也由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说话间,费晋原手下负责宫宴饮食的官。员也来到此处,与他一道商量公事。
见他有事要忙,江玉珣连忙起身行礼,同时向屋外走去:“那下官今日便不再打扰费大人了。”
此刻正是雪融的时候。
屋外的气温比前几天下雪的时候还要低。
冷风吹来,江玉珣不由缩了缩身子。
元日大宴是皇宫一年中最大的宴饮活动。
不但百官可以携家眷到来,甚至就连聆天台的人也会来到此处……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暖炉。
他养牡丹既是因为最近不用处理公事,闲不下来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
还是因为想在元日大宴上,再小小报复聆天台一番。
聆天台认为,植物何时生长何时死亡,都是由玄天决定,以人之力无法改变。
甚至还曾以“有违‘天时’”为理由,阻碍缊火一法的传播、流行。
一想到后世人曾以“侔造化,通仙灵”来形容堂花。
江玉珣便无比期待聆天台的人见到牡丹该是什么反应?
见江玉珣要走,费晋原立刻起来送客:“等牡丹花开后,江大人定要第一个邀我去看啊!”
“自然,”江玉珣随之笑了起来,“到时候自然会赠一盆给大人您。”
费晋原的脸上当即乐开了花:“那我便等着江大人的好消息了!”
说着,便把江玉珣和玄印监一道送了出去。
雪在不知不觉中融了一半,由青石铺成的宫道上有些湿滑。
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他一边回忆当年在博物馆中看来的堂花培育方法,一边忍不住想到——自己既然送了费晋原,那自然也要再送庄岳一家几盆花。
除此之外……似乎也该送些花给应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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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应长川终于正式下旨命江玉珣搬入流云殿侧殿。
虽然有宫人帮忙,但是忙完一日公事后,放不下心来的庄岳还是赶到值房,来看江玉珣“搬家”。
“不过大半年时间,你房间里怎么就多出了这么多东西?”
江玉珣一边整理立柜一边说:“大多是从家里搬来的。”
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江玉珣便恨不得直接把家搬到宿舍。
穿越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仙游宫里,早就把这间值房当成了自己的公寓。
“有书本、纸册,怎么还有吃的?”看到这里,庄岳不由震惊。
江玉珣随他视线一道向屋角看去,他想了想说:“哦……这个是南巡时兰泽郡太守乔大人给我装的特产。回昭都后我还未来得及整理便大病一场,故而一直堆放在此处差点忘掉。”
庄岳轻轻点头,特意交代道:“侧殿有火墙,要比这里热许多。搬过去之后,你记得早些把这些东西吃掉,以免不小心放坏。”
江玉珣连忙点头。
宫人把重些的书本、被褥替江玉珣搬了过去。
他自己带着小件走在最后。
“好了,后殿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搬过去后定要跟宫人一道整理房间,免得不知道他们将东西给你放到了哪里。”庄岳一边说,一边无比欣慰地扶了扶胡须。
能住在陛下身边,这是何等的荣宠!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庄岳出现于同僚面前时腰板都愈发挺直。
和他正相反的是……离流云殿越近,江玉珣的脚步便愈发沉重。
“是,庄大人。”江玉珣有气无力道。
“想什么呢,阿珣?”庄岳皱眉道,“住在流云殿可是好事,在我面前你怎样都无所谓,但是见到陛下后一定要起精神来。”
江玉珣轻叹一口气,沉重道:“我在想昭都的羽阳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若是能早点搬回去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庄岳立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