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应长川到江家后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反而遇见了几名心惊胆落的家吏。
天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此刻的江玉珣已经烧得说起了胡话。
他小声念叨起来:“臣以为陛下不可能赶来,还…咳咳……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正想说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不以身犯险……”
他越说声音越小。
应长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手遮挡,江玉珣并没有闭眼。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眨着眼睛:“往后臣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玄印监。”
江玉珣的睫毛极长,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轻扫。
如羽毛一般,在应长川的掌心撩动。
它轻轻扫啊扫啊。
带来痒意与酥麻。
……还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于顷刻间顺着指尖传遍了四肢百骸。
应长川的脚步不由一顿。
他下意识将虚搭在江玉珣眼前的手落下,轻轻地触了触身边人微微泛烫的额头与眼睫。
()“怎么了(),陛下?
没事。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应长川?(),早就见惯了生死。
往日征战时,总会有军士因“劫后余生”而庆幸、豪饮。
直到今日之前,应长川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玉珣的额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愈发滚烫。
烧得厉害的他,无意识地向前去追赶寒意,等反应过来时已在应长川掌心蹭了两下。
若是往常,小江大人定然会被自己过分大胆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但是此刻,烧糊涂还在强撑着行走的江玉珣,仍在嘟嘟囔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想到今天惹来的麻烦,他不由紧张起来:
“陛下,您是在生气吗?”
顿了几息,应长川轻声道:“不生气。”
江玉珣不信:“臣……小的时候,也不小心跑丢过一次。爹娘找到臣之后简直生气极了……”
那是现代发生的事情了,江玉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里。
说话间,他又忍不住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应长川的手心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弄了起来。
应长川难得蹙眉:“莫将孤与爱卿父母相比。”
我真是烧糊涂了,怎么会和皇帝瞎扯这么多?
江玉珣愣了一下,连忙闭嘴:“是,陛下。”
聆天台的甬道本就极长。
江玉珣受了外伤又惹上风寒,怎么也走不快。
过了小半盏茶时间,江玉珣裸露在外的皮肤终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他不由侧身避风,鼻尖正好轻轻从应长川掌心那习武生出的薄茧上蹭了过去。
如柳枝拂过池水,无意中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雪花轻轻坠在江玉珣的耳尖。
不知道走了多久,应长川终于停下了脚步。
没等江玉珣反应过来,庄有梨的哀嚎声便先一步传到了他的耳畔:“阿珣——”
“太好了,你没死!”他瞬间喜极而泣。
玄印监的声音也再一次出现在了江玉珣的耳边。
停顿几秒,轻轻悬在江玉珣眼前的手掌,终于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