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非但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反倒是笑着朝众人道:“此事或许问江大人比较妥当。”
他的话语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之感。
身为天子的应长川虽然敢这么说,但是众人无论有多么好奇,也不敢真的当着他的面问江玉珣,只得立刻装作无事发生般应和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说呢。”
坐在他身边的江玉珣则是听得满头问号。
问我?
他迟到关我什么事啊。
江玉珣不由皱起了眉,他正欲疑惑地看向应长川,下一刻却突然红起了脸来。
军帐内那一幕再次浮现于江玉珣的脑海之中,他不由攥紧了手心,并心虚地移开视线。
……等等,是我猜的那样吗?
如果是的话,似乎真的和我有一点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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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还未彻底结束,宴席结束之后,应长川便将同样留守于此,并主要负责储存、运送火器与相关工作的少府费晋原叫到手边,问起了相关事宜。
喝了几杯酒的江玉珣暂时不困,他打算在这个时候清醒清醒。
军帐外不远处便是一条溪流。
此时已经入了夏,夜里的温度虽然低了不少,但是晒了一天的溪水触到手上还带着一阵温热。
江玉珣坐在了军帐后的那条溪流旁,手中还拿着齐平沙刚才交给自己的信报。
——顾野九虽然已经正式加入服麟军,并成为一名武将踏上了战场。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仍将自己当做玄印监右部的普通一员看待。
每次遇到什么大事,他不但会将其禀报给皇帝,也会在天子的默认下单独写一封信报交到江玉珣的手中。
不远处的篝火还未彻底熄灭,江玉珣借着这火光与天上的星光缓缓展开了信报。
方才还有些醉意的他,看到纸上的文字之后立刻清醒了过来。
顾野九在信中提供的信息,要比江玉珣之前知道的更加详细。
——达厄王本人虽还被困在沙漠之中,并试图前往巧罗国。
但是大概意识到事态不妙的他,也做了第二手准备:例如派人暗中向折柔王庭而去,为自己探明另一条道路。
信报上的信息不多,到这里便是全部
了。
看完之后(),江玉珣不由抿了抿唇?()_[((),表情也多了几分严肃。
折柔王虽然统而不治只又一个虚名,但他手下好歹也有一点兵马。
最重要的是折柔王庭是其境内唯一一座城市,它周围水草丰茂,不必游牧就可自给自足。
甚至除了用三合土制成的坚不可摧的城墙,城外还有一片沙地作为天险,阻隔着周人。
在此战之前,或许还可以说达厄王不了解大周的实力究竟如何。
然而到了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追撵至沙漠最深处的他,怎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就算他真的顺利回到折柔王亭并独守于此,那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但是如今的达厄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他来说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
夜风吹过溪流,带来一阵凉意。
在这里坐了半天的江玉珣一点点从溪边站了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折柔王庭所在的方向……
夜色中,一切都是那么地模糊。
此刻江玉珣所在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和缓缓流淌的溪水。
折柔王手里能用的兵马不多,最重要的是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知道大周与折柔开战之后,他便龟缩在王庭之中没有任何表示。
若不是今天顾野九在信中提到此事,江玉珣甚至差一点就要忘记他的存在。
他与身边贵族所打的,或许就是这个主意。
哪怕是为了泽方郡百姓安全着想,也绝不能放任王庭这个巨大的隐患继续发展下去。
中原人行军打仗,格外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虽说这场战争是百年屈辱过后的反击和自卫,但是大周仍不会随随便便南下王庭。
如今达厄王打算转道王庭,对于大周而言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