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看着一众警员离开,抱着双手满满是得意的笑容。活了三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怼人怼得这么爽。他同时也庆幸老婆供应商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小梦转移了,否则的话,这次怕是要麻烦了。
这时胡天爸打开房门,拄着拐走了出来,脸上还含着怒意。老头看着门外,愤愤不平的道:“这些家伙动作还真够快。阿天,幸亏你提前预料到了。这群家伙,还真是不死心,换着花样来。”
胡天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他们就算想继续蹦跶也只有这几天了。等到案件到了检方那里,他们也就没招了。”
与此同时,在湘州城一处高档住宅里面,那个儒雅的中年人正与人通话。电话那头,明显是中年人的上司,语气带着训斥:“你不是说,姓胡的就是一个废宅么。那他又是功夫高手保护,又那么有先见之明的把人转移走,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人神情也有些无奈,说道:“这……我确实轻视了这个叫胡天的。看来之前小茅提醒的对,宅男并不都是废宅。他们很可能只是厌倦世俗生活,不想与人多打交道而已。只是,现在怎么办。时间已经不多了,派出所那边已经不能再压下去了。这三五天内要不出结果,他们恐怕就得把案子呈送到检方那边。到了那边,咱们的影响力可就没有了。要不,还是再找找黑道……”
电话那头明显很不高兴,当即回呛道:“还找黑道?且不说,姓胡的一家现在有了防备,不会让黑道再有可趁之机。就说真要找道上的人,你打算找谁。那一片都是丧狗的地盘,你觉得他还可能接这个活么?”
中年人默然,他这时也想起昨晚丧狗确实明确表示不会再接这个活了。原因也很简单,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丧狗虽是混黑的,但出身于本地,必须比其他外来户更守道上的规矩。
就像这次胡天家的事,昨晚丧狗的手下如果把事办圆满了,那没人会说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胡天家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能怪他们。当然,胡天家的几个人肯定还是怨恨丧狗的。但丧狗也不在乎这事,只要道上的其他人,认可他没有出圈就行。但经过了昨晚的事之后,丧狗还因为同样的事继续找胡天家麻烦就不行了。
湘州道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简单一句话,就是混黑归混黑,却不能把事做绝了。昨晚胡天没有报警,把丧狗那些手下全捉进去,而只是拿了点补偿,就把人放了,就属留一线的做法。那意思也很明白,他们胡家不打算再追究这事了,但丧狗了也不能再来找他们一家的麻烦。双方各退一步,都留着最后的颜面,这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丧狗也可以不接受这个谈和,继续找胡家的麻烦。只是他要这么做了,就等于要跟胡家鱼死网破了。但到那个时候,丧狗面对就不再只是胡天一家,而是胡天家的宗亲和一众亲戚了。加上胡天爸本身人面就广,甚至和丧狗的一些近亲长辈都有点交情。真闹起来,丧狗的麻烦肯定不会小。为了这么一单不大的生意,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怎么算都划不来。
电话那头这时又道:“黑道是肯定指望不上了。算了,这事你就不必再管了。真是的,丁点大的事,却要逼着我豁出老脸。回头让张副所长出面找胡家的人说和一下,我就不信了,胡家的人敢不卖他面子。”
中年人听得出上司对他办事不力的不满,但他此时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实话,他已经尽力了,搞成这样,他也没办法。
一天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晚上。胡天爸正在客厅里,对着六十寸的液晶打麻将。新的液晶电视功能确实比老电视多了不少,但能看的内容还是胡家订购的Ip电视。偏偏现在Ip电视的很多新剧都是要VIp才能看的,胡天爸对此很不满意。胡天想了一下,索性跑了一趟电脑城,给自己组装了一台新电脑,然后把他自己用的那台旧电脑退役,拿到客厅给他老爸用。
胡天爸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个麻将。现在他腿伤了,不方便到下面的店里去和人打麻将,只好在网上和人打了。不过,qq公司设计的欢乐麻将确实很不地道。运气好了,怎么玩怎么赢,但赢得差不多了,就让你彻底走背字,怎么玩怎么都不来好牌。胡天爸眼见着自己好不容易赢来的几万欢乐豆就见底了,正气得直骂娘了,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老头收起心头的不爽,拄着拐杖,起身开了门。等他看到门外之人,却不由得一愣:“张所,您这是……”
外面站的这个人是管辖左近片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张为民。胡天爸之前是小区业主委员会的副主任,跟他没少打过交道。当然,交情是算不上的,人家是官面上的,胡天爸可高攀不起。
张为民笑道:“老胡好久不见,听说前些天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
说着也不等胡天爸回应,提着手上的礼品,径直走进了屋里。进屋后,他这才又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胡天爸看到张为民把礼品放到茶几上,忙道:“方便,方便,您看您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张为民笑了笑说道:“来看望病人,空着手总是不合适的,也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补品。”
两人在沙上坐下,胡天爸利落的摆好茶具,泡好了茶。和其他宅男不一样,胡天对肥宅快乐水兴趣不大,却对绿茶情有独衷,所以家里的茶具相当齐全。
喝过一泡茶,张为民很直接的说道:“老胡,你也知道我是个直肠子。今天我来找你,你应该也猜到了是为什么。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是怎么想的,为啥就是不肯接受学院那边的协议了?”
胡天爸嘿嘿一乐,笑道:“张所,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问我家阿天。别看我家阿天是个宅男,很少出家门,但我家的大事,从来都是他拿主意的。没办法人老了,就有点跟不上时代。阿天就不一样了,他写东西要天天在网上查各种资料,社会上那些套路什么的,都知道一些。我们两个老的,就知道些家长里短的事,老经验应付不了新形势喽。”
张为民脸色一僵,他对胡天爸多少有些了解,自觉应付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不曾想做主的居然不是胡天爸,不免有些郁闷,但最终他还是无奈的说道:“这样啊,那要不,让我和你家阿天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