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低头伸手附在心口上。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剧烈的痛感仿若从没出现,只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境导致现在呼吸也不平稳,随着呼吸胸前起伏明显,“剜心……?”
这个词仿佛不受控制的从自己嘴里说出,宋寻微微一滞,眉头皱起。
“明明……痛感那么明显”
以往的环境中,痛觉都很微弱,就像真人体验的游戏,就算再真实,也会在潜意识里觉得是场游戏,并不真实。而刚才的梦,自己身在其中,意识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现实世界,但感觉却真实地让人脊背发凉。
他身上发软,仰面躺了回去,手紧紧贴在心口,长长出了口气。
此时卧室门外
侧身而立的景行正站在半掩的门后,面色深沉的看着房间里刚发生的一切。
……
等宋寻迷迷糊糊清醒,已经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刚才好像又睡着了,噩梦会后就没有再做梦,睡得很沉但身上却格外疲惫。
他趿拉着拖鞋晃晃当当下楼,刚到楼下就看见坐在靠窗沙发上的景行。
景行的侧脸很优秀,鼻梁下颌如刀锋细刻般笔挺,眉骨下眼窝深邃,睫毛浓密纤长却丝毫不显女气,唇很薄,整张脸五官极英气,颇有棱角,但面色却总有些缺少血色的白,就像是久卧病榻的病人总是缺少些血气,但景行的状态又和病人毫不沾边。
他没抬头,却发现了来人,嘴角微弯原本冷俊的脸如初春融雪般回暖,冲着宋寻的方向说,“饿了吧,我也起晚了,今天出去吃。”
一路上宋寻都在琢磨昨天和今早的梦,整个人又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儿,突然耳边响起景行仿佛没忍住泄出的笑,还带着气音。
笑了一声,察觉到原本落在自己侧脸上的目光移开,景行伸手颇为自恋的摸了一下下巴,随着脖颈歪向一侧,锐利的面颊走向丝毫不逊巨幅海报上的男模费心雕琢的成果。
“好看吧,说句实话我真没见过比我帅的,在我活的这么多年里,你是头一个让我心服口服觉得比我好看的”,说着贱兮兮伸手要去摸宋寻的头。
宋寻一头微卷的头发,比正常男生稍微长一些,细软的发丝透过日光微微发亮,莫名让人联想起带着绒毛的初生小动物,宋寻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一个不备头发就被揉的蓬乱,配上他蒙蒙的表情简直就是带着一种可爱幼崽求揉搓的怜爱。
没有年轻男孩能扛得住年长者这么不加掩饰的夸赞,所以他心里虽然觉得景行自恋,但也十分受用,一脸蒙的孩子脸上透露出一点掩饰不住的傲娇,脸蛋不自觉微微扬起,刚才的纷乱心绪一扫而空。
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很享受别人大方直接的赞美,即使外表身形已经接近成年人,但心理还带着明显孩子的稚气。
被夸了的宋寻十分开心,大方又带着一点莫名扭捏的表示要请客,让他随便选。
“哟,请客啊,那我可得好好选选,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平时都爱吃什么?”景行作势要抢他的手机。
“看路啊……”
“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对孩子的呼唤
十点整北方的天已经黑透,天气不好黑豆不透彻,在深底色下显得发白的云低低压着地面,此时的临水湖岸工地内,案发楼下,月光好巧不巧穿透厚积的云层,如银似水的冷光打在地面。
“孩子,我的孩子……”
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幽怨而绵长,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不甘的呓语,只是似乎并无人在意,声音就在空旷的工地上悠长荡开,直到变成听不清的风声。
一个巡夜的工人路过楼下,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上次后,之前的工人已经被换掉,新来的多多少少因为比其他工地稍高的夜班工资而有些怀疑,但因为事情被压下去,没有媒体曝光,知情人多半离职,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大多人以为可能工地之前是个墓地或者工人出过坠楼伤亡之类的事情,这类事件也不算少,都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也都不怎么忌讳,因此很快就招到不少人。
这个巡逻的人是新来的,也没多怀疑,只以为是有人滞留,但碍于规定还是要去驱赶,于是冲着声音来的方向喊了一声。
“喂!谁在那边?”
没人回应他,只有夏天偶尔几声不知名虫鸣,在草丛中此起彼伏,确认刚才一定听到声音的工人发现似乎有点不对,一丝恐惧涌上心头,他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举起手电缓缓上前,颤抖着声音问:“有人吗?是谁在这边打电话吗?”
周围仍旧寂静,连刚才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男人刚刚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突然身后一个白衣身影闪过,慌忙转身间那人蓦的窜到眼前!
距离近到他整个人愣在原地,眼前这“女人”面目惨白,双眼空洞的死死盯住他,双瞳散开,是死人!
“女人”就这么立在原地歪着头,状若思考,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空洞的眼睛都是茫然一片,就这么一会儿男人想跑,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本就圆睁的眼眶瞪得更大。
“是你!”女人发狂大叫,眼眶里极大的眼白死死盯着他!
男人想要跑开,但僵硬的四肢却让他根本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的愣在原地,下一秒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掐住脖子。
“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女人嘶吼着。
颈间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触感,如同刀片不断切割,男人感觉抓住自己的手臂力气陡然增加,自己甚至能听见脖颈骨骼被迫收紧的声响,后背被冰冷的触感和腥臭刺激的气味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眼前不住一阵阵发黑,眼前的光影不断重迭混乱,头也重如千斤不能抬起。